第一卷 第二十章 矛毒刀煞

樊噲要出手了,這種征兆和直覺頓時進入了莫幹的意識之中。他微微退了一步,眼芒緊盯住樊噲的身影,想起了一些關於樊噲的傳說,就像一把帶血的利刃紮在他的心口一般。這些故事帶著巨大的殺傷力震撼住了莫幹的心靈。

樊噲這隨意地一站,不露絲毫破綻,他的整個人猶如山嶽傲立,眼芒掃過,虛空中的氣勢如潮翻湧。

空氣變得沉悶,一種讓人幾乎窒息的沉悶,猶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兆。氣壓劇增,難以呼吸,漫舞的山風仿佛也在這一刻靜止,任由一股淡淡地、淡若雲煙的殺氣充斥在這片空間,醞釀著一種肅殺的氛圍。

樊噲踏出了一步,只有一步,卻帶出了幾乎讓人在瞬間崩潰的壓力。這種壓力不僅體現在行動上,更體現在精神上,他氣勢已經瘋漲到讓莫幹無法承受的地步。

出手,是個困難的決定,特別是在樊噲這種高手面前出手,未必是明智之舉,但對莫幹來說,他已沒有退路,也別無選擇。

他只能搶在樊噲之前出手。

“呀……”他一聲大喝,長矛震顫著破空而出,殺氣如硝煙彌散。他看到樊噲此刻所處的位置並不好,只要自己能逼退他向後移動一兩步,就可以讓他墜入百丈谷底。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莫幹明白這個生存的法則,所以他一旦出手,毫不留情,已是全力以赴。

樊噲沒有動,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渾身的勁氣全部聚集到了一點之上,那就是他手中的長刀。他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斬盡殺絕,否則讓花間派的人知曉,必是後患無窮,甚至有可能影響到七幫會盟。

刀,破空而出,殺氣已侵入到莫幹七尺之內。樊噲既起殺心,當然算計到了在什麽距離之內可以對敵人造成最大的傷害,惟有如此,他才有絕對的把握做到殺人滅口。

刀鋒劃過虛空的軌跡,如一道筆直的線,沒有詭異的角度,也沒有招式上的變化,就是用一種最簡單的方式,滿帶勁力,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直進。

力道的大小與速度的快慢是成正比的,只有奇快的速度才能使力道在瞬間爆發。樊噲深知這一點,所以他的刀一出手,平平淡淡,世上的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但是絕對沒有人比他做得更快、更好,整個動作宛如行雲流水,渾然天成,讓任何敵手在這一瞬間都感到了心跳的加劇。

“呼……”樊噲的刀鋒終於在去勢將盡未盡之時,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就像一塊巨石從高空砸向一潭死水,頓時掀起滔天巨浪。

“轟……”沒有人擋得了這驚人的一擊,莫幹也不例外。他勉力擋擊了樊噲三刀之後,人已退出了一丈開外。

勁風閃射出道道狂飆,夾雜著一溜一溜炫人眼目的火星,端的駭人之極。

莫幹顯然沒有想到過樊噲的武功會是如此可怕,在他瘋狂的刀勢之下,自己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這使他為自己一時的大意而後悔不叠。

其實在七幫的各大首腦之間,武功修為上的差異並不懸殊,誰與誰相爭,也只在一線輸贏,沒有人敢說有必勝的把握。樊噲能在一上來就占得先機,那是因為他有勢在必得的信心。

“呼……”刀風再起,幻化出一道美麗而詭異的亮弧,在莫幹一退再退之際,陡然繞過他的身形,向他後退的空間爆炸擴散。

莫幹大驚之下,斜飛七尺,同時矛鋒連擺,在空中振動出無數個氣旋漩渦,企圖爭取到一點給自己緩沖的時間。

那有質卻無形的氣旋漩渦,一時間把整個虛空變得如一潭暗流湧動的深淵,不僅深不可測,而且兇險無比。

樊噲眼中驟然發亮,似乎他天生是個冒險者,愈是遇到兇險時刻,他愈是感到興奮,驀然間暴喝一聲,長刀由上而下劈將過去,竟然斬斷氣旋漩渦,將之螺旋撕扯吸力化為無形。

就在他斬斷最後一個氣流漩渦的刹那,一股大力沿著刀身傳來,迅速封住了他的長刀將去的每一個方向。

空氣中頓時旋起激烈碰撞的氣流,滿地的野草、沙石、斷枝、落葉不時激飛半空,仿佛充斥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沉重壓力。

樊噲對莫幹這種能在自己強攻之下猶能反擊的應變能力大是贊嘆,心中更是不敢有絲毫大意,長刀一凝,生出一道道利如鋒刃一般的勁氣,迎向了對方萬千矛影的中心。

紀空手與韓信看得瞠目結舌,人在數丈之外,肌膚仿如被針刺般刺痛,十分的難受,若非有靈異外力強撐體力,只怕勁氣帶出的壓力已足以讓他們昏死過去。

“呀……”樊噲與莫幹同時暴喝一聲,恰似兩道驚雷同時炸響空中。

“轟……”長刀與矛鋒在空中悍然撞擊,激揚起無數道狂猛的勁風,將兩人的頭發、衣衫,包括身體同時向後飄飛,驚人的壓力,讓人有呼吸不暢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