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十二章 激情之刀

也許樊噲出手的氣勢不及紀空手,也許樊噲出手的速度及不上韓信,但論及飛刀線路的變化,飛刀出手的時機,他們似乎又遠遠不及樊噲。因為他在飛刀之上已浸淫了十數年,自小玩起,已經給他手中的飛刀注入了生命的激情。

一把擁有生命激情的飛刀,有誰不怕?

當樊噲的飛刀出手時,他明顯地感受到了自己背後的壓力窒了一窒,他沒有猶豫,揮刀連劈,在身後布下三重刀氣,用來阻緩對手之用,然後才回腰轉身,橫刀於胸。

他終於看到了敵人的影子。

只有一道影子,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面目,如此漆黑的夜裏,樊噲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影子的手中有一杆長槍,寒意就來自於那凜凜的槍尖之上。此人藏身在那些不能動彈的戰士中間,突然出手,若非樊噲見機得快,只怕早已受制。

“你是誰?”樊噲緊了緊手中的大刀,眼睛眯了一眯,擠出一道厲芒迫向對方而去。

“你就是樊噲?”對方淡淡一笑,不問反答。

樊噲怔了一怔,似乎感到有些吃驚。

“能使出這般絕世飛刀的人,普天之下,除了紀空手與韓信,當然就只有樊噲了,這似乎並不難猜。”對方好像猜到了樊噲的心理。

樊噲渾身一震,沉默半晌,方才輕嘆一聲道:“他還好嗎?”

他的問話似乎很是突兀,但對方卻知道他問的是誰,語帶嘲諷道:“你現在問起他來,不覺晚了麽?”

樊噲心中有些內疚,搖了搖頭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的消息,在我的眼中,不管是劉邦還是他,都是我樊噲的兄弟,我又怎會坐視兄弟有難而袖手旁觀呢?也許劉邦正是深知我的這點秉性,才會瞞著我,生怕我壞了他的大事。”

對方似乎也為樊噲而感動,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對我說,樊噲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讓我千萬不要為難你。”

樊噲的眼神一亮,激動地道:“他真的是這麽說的嗎?他難道不怪我嗎?”

對方笑了一笑道:“他的確絲毫沒有怪你的意思,還說,在他與劉邦之間,你很難作出一個選擇,因為你太講義氣了,無論要你背叛誰,你都絕不會答應的。”

“謝謝!”樊噲輕輕地點了點頭道:“難得他對我如此了解,也不枉我與他之間的這份兄弟情義。”

他的話剛落,陡覺一股森寒之氣襲來,照準他的面門抖顫出無數寒芒。

樊噲心中大駭,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說打就打,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下出手,令他根本就沒有防備的心理。

他的大刀在手,卻沒有機會出擊,對方選擇了自己心理上的軟档,然後才陡然出手,他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那就是等死。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心中似乎多了一份淒寒,更為這人性中的醜陋感到了一絲悲哀。

“嗤……”就在樊噲以為自己必死的時候,他卻沒有死,只感到一種針紮肌膚的刺痛,被一道勁風掃在臉上,而那凜凜的槍鋒擦著他的身體,刺向了他身後的虛空。

“呼……呼……”衣袂飄動,當對方的身形電閃般撲出時,樊噲的心中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只有這個人,才會是他心中牽掛的人的朋友,也只有這個人,才能使得出如此霸烈的長槍槍法。

這個人當然是南海長槍世家的傳人扶滄海,他之所以出手,並不是針對樊噲,而是在他與樊噲對話之間,看到了寧戈的出現。

寧戈本來不該出現的,他站在虞姬所乘的大車之前,全神貫注,擔負著守護之責。可是丁阿貴的那聲慘呼實在是太恐怖了,這頓時勾起了他心中的好奇。

他自問武功不弱,所謂藝高人膽大,所以根本想都沒想一下,就循聲而來。但讓他詫異的是,這林子裏並沒有出現生死相搏的打殺,卻讓他聽到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對話。

“難道說樊噲竟是敵人的內應,今日發生的事情與他有關?”寧戈心中湧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更讓人可怕的是,他決定掉除這個奸細。

他之所以作出這樣的決定,也是形勢所逼,因為他已看出,這兩人一旦聯手,自己絕不會是他們的對手,與其如此,倒不如先發制人。

拿定主意,他悄悄躡步至樊噲身後丈余之地,這才提聚真力,奮起一擊。

“叮……”他自問自己的出手已經夠快,可是他沒有想到扶滄海的反應也絲毫不弱,當禪杖與槍尖在空中相撞出一連串的火花時,兩人同時一震,各退數步,似乎都為對方表現出來的神勇感到心驚。

但真正感到震驚的人,卻是樊噲,等到他反應過來扶滄海的出手竟是為了救自己時,他的頭腦似乎“轟……”地一昏,根本分不清哪一方是敵,哪一方是友,更不明白寧戈何以要對自己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