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二章 縱橫瑯邪

瑯邪台在瑯邪山頂。

瑯邪山在大海之濱。

綿延百裏的山脈橫亙於平原之上,使得山勢愈發險峻,密林叢生,的確是一個可容人藏身的好去處,更是一個易守難攻的絕妙之地。

田橫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會選中這裏來作為他起事的地點。在經過了非常周密的布置與安排之後,瑯邪台已成為他抗楚的根本之地。

在短短的數天時間裏,從齊境各地聞訊趕來的舊部已達萬人之數。在扶滄海的大力支持下,瑯邪台上不僅有充足的糧草,更有一批綿甲兵器,足夠讓五萬人使用。

五萬人,是田橫起事需要的最起碼的兵力,只有達到這種規模的兵力,才足以保證攻下一郡一縣。按照目前的這種勢頭,只要再過半個月,這個數目並不難湊齊。

不過要想得到五萬精銳,著重在於整編人員,肅清軍紀,配以有素的訓練。這一切對於田橫來說,可以說是出自手上,並不陌生。有了幾位將軍的輔助,使得瑯邪台上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緊然有序。

而扶滄海與車侯所帶的一千余名洞殿人馬,其主要職責就是負責瑯邪山的安全,嚴防奸細的透入,並對前來投靠的齊軍將士給予周到的照顧。

自項羽率部攻克城陽之後,不僅焚燒齊人的房屋,擄掠齊人的子女,而且殺戮無數,犯下累累暴行,引起齊人公憤。所以當田橫登高一呼,重豎大旗之後,消息傳開,不少跟隨田榮的舊部蜂擁而至,使得這一向清靜的瑯邪山熱鬧不少。

瑯邪山腳下的瑯邪鎮,本是一個僻靜的小鎮,不過數百戶人家,一向冷清得很,可是在這段時間裏,卻變得一下子熱鬧起來了。

這只因為,它是出入瑯邪山必經的一個路口,每天總有一大批百姓和江湖人出入其中,想不熱鬧都不行。

在鎮口的一家酒樓裏,坐滿了一些遠道而來的江湖客,這些人既不同於投軍的百姓,也不同於歸隊的齊軍舊部,他們都是從遠道慕名而來,其中不乏有武功高強之士,絕大多數都是來自於江湖的抗楚志士。

他們之所以呆在這家酒樓裏,是因為這是全鎮上最大的酒樓,坐個五六十號人也不嫌擁擠;還因為在這家酒樓的門外,寫了一行大字“江湖好漢,入內一坐”。

他們既然自認為自己是江湖好漢,當然就沒有理由不進入坐坐。何況裏面管飯、管酒,再泡上一壺濃濃的香茶,那滋味倒也讓人逍遙自在,說不出的舒服。

也有一些閱歷豐富的老江湖,踏入門來就問掌櫃,這才知道原來這是山上定下的一個規矩,為了不埋沒人才,凡是自認為身手不錯的好漢都可進樓歇息。到了下午時分,山上便來一幫人,對樓中的每一個客人逐一考校,擇優錄用。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有濫竽充數者,不過,大多數人都心安理得地享用這種待遇,而且,信心十足地等著山上來人。所謂真金不怕火煉,沒有幾下子,還真沒有人敢跑到這裏來混吃混喝。

這不,午時剛過,又進來了十七八個江湖豪客。可奇怪的是,他們明明是一路而來,但一到鎮前,就自動分成三路,相繼進了這家酒樓。

第一撥人只有兩位老者,個子不高,人也瘦小,一進門來,眼芒一閃,誰都看出這兩人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他們走到一張靠窗的桌前,那原來坐著的人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被扔出窗外,騰出的座位空著,兩老者也就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第二撥人顯然要低調得多,七八個漢子看看樓裏沒有空座,都閑站在大廳中,倒也悠然自得。不過,只要是稍有見識的人就可看出,這七八人看似隨意地一站,其實已占據了這整個酒樓的攻防要位,一旦發動,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局面。

第三撥人卻連門都沒進,三三兩兩分站在酒樓外的空地上,不時地聊上兩句。乍眼看去,還以為他們都是這鎮上的老街坊,閑著沒事在一起瞎聊呢。

他們的行跡雖然詭異隱密,但這一切仍然沒有逃過一個人的眼睛。這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普普通通,就像是一個常年耕作於田地的老農,坐在靠窗邊的一個角落裏,絲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他看似無神的眼眸中偶露一道寒光,說明了此人絕非是等閑之輩。

這人是誰?這些人又是誰?

沒有人知道,但稍有一些江湖閱歷的人,已經感受到了這酒樓裏的那股緊張沉悶的氣氛。

山雨欲來風滿樓,也許正是這小鎮酒樓此時的寫照。

時間就在這沉悶中一點一點地過去。

眼看快到約定的時間了,一陣得得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隱隱傳來,引起了酒樓一陣小小的騷動。

誰都想看看掌握自己命運的人是誰,畢竟他們在心裏猜測了許久,都沒有一個固定的答案。然而,他們知道一點:來者既然是為考校他們的武功而來,其修為就絕不會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