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十五章(第2/4頁)

高山的巖石,假如不動,它就只是一塊巖石,不構成任何的威脅,一旦它動了,從高山之巔滾落而下,其勢之烈,試問天下有誰敢擋其鋒?

沒有人可以擋擊高山滾石之勢,吳天深諳這一點,是以,他出手了!

高手的出手,講究的是一種感覺,一種朦朧且實在的感覺!李世九分明看到吳天手中的刀懸凝於空中,一動不動,卻已經感覺到了那凜然的刀鋒。

所以,他沒有猶豫,也不敢猶豫,腳步迅速前移。在移動中其他三人互為犄角,形成一個完美的整體。

他們都是龍賡的劍廬童子,能夠被五音先生選為劍廬童子的人,他們對武學的天賦自是不言而喻的。他們自幼進入劍廬,追隨龍賡已有十數年之久,每日耳濡目染的全是有關劍道的學說,久而久之,也就練成了一套高深的劍術,再加上五音先生與龍賡的點撥,使得他們終於研究出一套劍陣,合四人之力,取長補短,進退自如,渾如一人,故名曰“一元陣”!

這“一元陣”威力之大,絕不在任何劍術名家之下,就連龍賡闖入陣中,若無百招之數也休想脫困而出,也就難怪李世九面對吳天能夠夷然不懼,從容不迫。

然而,就在李世九發動劍陣的那一刻間,驚變發生了!

驚變之所以稱之為驚變,就在於這種變化產生於頃刻之間,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這驚變的源頭並非來自李世九,也非來自吳天,而是那佇立橋上不動的無名。

長街之戰,始於無名,但無名自現身以來,就如一尊雕塑般佇立橋頭之上,一動未動,仿佛所發生的一連串激戰都與他無關。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漸漸忘記了他的存在之時,他卻動了,如雷霆電閃般動了。

他不動,是因為他在等待,等待一個出手的最佳時機,他動了,是因為這個機會終於被他等到了。

他的目標是範增,李世九他們發動劍陣之時,範增出於本能地心神一分,而分神的這一瞬間,就是無名出手的機會。

劍出,雙手微推,劍鋒自雙手中分處而出,積聚良久的氣機透過這三尺劍體,如電芒般吞吐而出,化作一股若有若無的煙雲,縈繞在整個劍體的周周,朦朧得有些詭異。

無名與範增只距五丈,五丈的空間頓時被一股狂潮般的壓力所充斥,擠壓得這空間扭曲變形,空氣也停止了流動,變得似乎越來越幹燥,讓人有一種幾欲窒息的感覺。

而這一切的發生,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無名手中的劍已經進入了這段虛空。

在這一刻間,距離已不再是距離,時間也已不是問題,然而這一劍的氣勢,在這幻滅無常的虛空裏奔瀉,湧動的是這劍中絕美的風情。

劍鋒一閃一滅,再現之時,已在範增面門三尺之內,這一劍之快,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面對這一劍,名士範增的臉上只有一絲詫異,卻未驚,不亂,他賴以成名的是智謀,而不是武學,何以他還能如此鎮定?

從來就沒有人看過範增使用過一招半式,也沒有人聽說過範增對武道有過研究,在所有認識範增的人當中,都認定範增只是一個智者,一個名士,而絕非武者,就算他曾經踏足武學領域,也只是學些皮毛而已,高明不到哪裏去。

無名最初也有這樣認為,而且非常肯定,可是當他劍出的一刹那,他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要命。

劍鋒擠入那三尺的空間,陡然一滯,速度明顯地減緩。無名只感到自己握劍的手竟然像是遭到了電擊一般,出現了絕不該有的震顫現象,驚駭之下,他這才發現,這三尺的空間看似寧靜,裏面卻湧動著萬千氣流,密度之大,如磐石緊密,帶出一股強大的粘力,緊緊地鉆住了自己整個劍體,限制著自己劍鋒的發揮。

如此渾厚的內力,若非是絕世高手,誰能擁有?

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對無名來說,就這麽一點微不足道的錯誤,已經足以要命!

範增的臉上流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似乎早已料到會有這個結局,事實上他從無名出手的刹那,就知道自己已經穩操勝券。

楚國範家一直是楚國的望族之一,自楚國立國以來,數百年間屹立不倒,不可謂不是一個驚人的奇跡。但是誰又知道,在這個奇跡的背後,凝集了範家多少代人的心血與汗水,這才鑄就了這個不可思議的輝煌。

縱觀楚國數百年歷史,遭遇內亂外患不下百起,在這百起禍亂之中,不難看到範家保駕勤王的影子,如果真的是書香門第,範家子弟憑什麽在禍亂之中屢立奇功呢?

其實,這一切只因為範家還有一門不為世人所知的道家學——“紫氣東來”,這門絕學練到極致,足可躋身天下高手前十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