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十五章

李秀樹是一個聰明人,當然不會認為韓信的出現是一個巧合,當下寒喧幾句之後,突然問道:“侯爺今日登門,絕不會是毫無理由吧?”

“難道非要有事,本侯才能來見王爺嗎?”韓信淡淡一笑,神情閑適道。

李秀樹看了韓信一眼,尷尬一笑道:“當然不是,若真是那樣的話,你我之間就太生分了。”

韓信緩緩地站了起來,雙手背負,仿佛在觀望著窗外的風景,淡淡而道:“如果你我之間真的要想不生分,王爺就應該將項羽派來使臣一事告知於我,而不是擅作主張,將之處死。”

李秀樹心中一驚,道:“侯爺誤會了,老夫之所以要如此做,無非是不想節外生枝,如今天下形勢混亂,外面流言紛紛,老夫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到我們之間最終的合作。”

韓信似笑非笑道:“如此說來,倒是本侯曲解了王爺的良苦用心了。”

李秀樹一臉肅然道:“不管侯爺持什麽態度,老夫與高麗國支持侯爺的決心不變,可供大軍半月之需的糧草兵器正從海上運來,估計就在三日之內運抵淮陰。”

“這麽說來,本侯還應該多謝王爺才對。”韓信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喜,雙手一拱,便要作個長揖。

李秀樹趕忙趨前一步,伸手來攔。

就在這時,韓信的雙手陡然一翻,一把搭住李秀樹手腕上的氣脈,其力道之大,令李秀樹的雙臂一振之下,有發麻之感。

如此迅疾的速度,再加上精確無比的手法,讓李秀樹臉色驟變,驚道:“你,你……”

“我什麽?本侯只不過是想和你比試一下。”韓信微微一笑道:“久仰王爺是北域第一高手,本侯早有心領教領教,今日適逢其會,何不成全了本侯這個心願?”

他的臉上殊無惡意,更無殺機,李秀樹只當是韓信年輕氣盛的沖動之舉,頓時松了一口氣,道:“侯爺有此雅興,老夫自當奉陪。”

他的話音未落,整個手腕突然一軟,如無骨的泥鰍脫出韓信的手掌,似乎可以任意改變形體般滑溜。

韓信吃了一驚,叫聲:“好手段!”步履隨著手形跟進,重新套在了李秀樹的手腕上。

如果對方不是韓信,如果這不是僅限於切磋武功的較量,李秀樹至少有三種手法可以脫出韓信手掌的控制,不過這三種手法太過陰辣,只能用於實戰,而不適宜用在這種場合下,是以李秀樹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道:“侯爺贏了!”

“不錯,我贏了!”韓信也抱以同樣的微笑,但這笑意中,分明暗藏了淩厲的殺機。

李秀樹只感到從韓信的手中傳過來一股瘋狂的勁氣,若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順著自己手上的經脈而上,竟令自己在刹那之間沒有一絲抗拒之力。韓信的兩只肉掌,渾如精鋼所鑄,若鐐銬般死死地鎖在自己的手腕之上,再也無法掙脫。

李秀樹的第一反應就是驚懼,那種如洪流而至的驚懼迅即吞沒了他的整個思維。但對他來說,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在他的背後,突然多出了一道殺氣。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過來,這是一個殺局,一個韓信早已安排好的殺局。韓信對他已是存有必殺之心,雖然他不明白韓信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他卻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機會。

驚人的殺氣,幾乎是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竄出,以最迅猛的方式,直接插入了李秀樹的背心,李秀樹不覺得痛,只感到有些冷,那利刃的冷硬讓他感覺到如嚴冬般的寒意……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李秀樹只感到自己身上的血正一點一點地凝固,望著韓信那幾乎近在咫尺的臉,他的眼中全是疑惑。

“如果我是韓信,我也想不出有什麽理由要這麽做。”韓信說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話,讓李秀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難道你不是?”

“當然不是。”韓信的手輕輕地往臉上一抹,出現在李秀樹眼前的,已是另外一張臉。

“你,你,你是……”李秀樹沒有說完這最後一句話,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當他終於想到了眼前的人是誰時,那鋒銳的刃鋒已經無情地刺入了他的心臟。

“不錯,我就是紀空手!”紀空手望著猶未瞑目的李秀樹,輕輕地替他說完了他要說的話。

誰也不會想到,堂堂的高麗國親王、北域龜宗的一代宗主竟然就這樣死了,死時居然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這看上去的確不可思議,即使是龍賡、阿方卓,要不是他們親眼目睹,也絕不會相信這是一個事實。

但對紀空手來說,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關鍵在於要有這個自信,再加上智慧與努力。

紀空手之所以敢以策劃這樣一個殺局,是因為他明白,韓信有一個替身,當韓信不在淮陰時,這個替身就會代替韓信出現在淮陰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