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大鬧法場(第2/6頁)

“哇,這麽多人!”鄧禹不由得低叫了一聲。

“你這斷頭酒還送不送?”劉秀在一邊打趣問道。

鄧禹白了劉秀一眼,肯定地道:“我鄧禹決定了的事情從不會半途而退,大哥你太小看我了,就憑他杜茂這個名字,我也要敬他這一碗斷頭酒!”“看,來了!”劉秀小聲地提醒了一聲。

鄧禹循劉秀的目光望去,果見一輛鑌鐵所鑄的大囚車緩緩使來,頓時,滿街俱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輛三馬所拉的囚籠車。

只見囚籠中之人衣衫盡裂,蓬頭垢面,渾身血痕,雙手與雙腳全以鐵鏈相鎖,頭顱卻是露在囚籠之外。

這才是今日真正的主犯杜茂,也便是殺死貪官李輝一家五口和讓都統衙門中好手折損十余人而不得不勞動齊家高手的兇手。

“杜茂!杜茂……”不知道是誰領頭高聲喊了一句。

頓時,滿街的百姓全都跟著喊起了這個名字,喊聲之中,充滿了敬佩和惋惜,激昂而又讓人感到熱血沸騰。

杜茂本來靜閉的眼睛睜了開來,目光竟顯得無比的柔和,略帶疲憊的面容,綻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笑容牽動了臉上的傷口,雖然略顯猙獰,但更多的卻是滄桑與無奈。

“杜茂……”呼聲依然是一浪高過一浪。

杜茂的心仿佛也像冰一樣融化了,對於死亡,他並不在意,自從他懂事以來,還從來都未曾害怕過死亡,他只害怕這個世界越來越黑暗,人情越來越淡薄,他害怕這個世態炎涼的世界將蕓蕓眾生推向萬劫不復之境。是以,他奮發圖強,他懲奸除惡,浪跡江湖……他一直在尋找,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尋找什麽東西。

不過,這一刻杜茂知道了自己所尋之物是什麽,所以,那雙虎目之中竟淌下了兩行熱淚。

“謝謝,謝謝鄉親們!”杜茂突然之間高聲呼道:“得見鄉親們如此,我杜茂雖死無憾……”“好!好漢子!好漢子……”有人高呼,百姓也全都跟著高呼,一時間,人潮湧動,隨著囚車湧擠而上。

“讓開!讓開……”王府騎士馬鞭高揚,擋路者皆不免挨受鞭韃之苦,那些護著囚車的官兵一個個都極為緊張,若是這裏出了什麽亂子的話,他們還真無法向都統衙門交代。不過讓他們微微放心的便是,這回由齊府高手親自監送囚犯,當然,這還是侯爺王興親自向齊家要求的。

宛城齊家乃是南陽郡首富,不僅富甲一方,其府中更是高手如雲,即使是南陽侯侯府也沒有齊府的高手多,而齊府之主齊萬壽更有南陽第一高手之稱,其地位之尊,便是朝中之人也無不知曉,王莽昔日也曾與齊萬壽交好過,而今日之宛城,齊萬壽與侯爺王興親如一家,這是眾所周知的。

鄧禹與劉秀相視望了一眼,劉秀贊道:“果然是一條漢子!”“只可惜這個世上好人不長壽!”鄧禹有些憤然道。

“不過,能見鄉親們仍可辨明是非,為他喝彩,也應該是一件喜事,至少百姓善惡觀仍然健在!”劉秀若有所思地道。

“不說了,走吧,我們也去法場,為他老兄送行,讓他在黃泉路上好有美酒相伴,也不枉其英烈一場了。”鄧禹出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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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法場,占地十畝,西靠城墻,東為一小山坡,法場實為山坡後的一塊平地,而山坡之上建著宛城的司役廟。此地也是主持祭祀之所,同時也可作為監斬官的暫休之處。

法場之上,豎著二十根梓木大柱,不過,今日卻無二十名死囚。

死囚共十二名,杜茂便在中間那根最粗的大木柱之上被綁著,手腳皆鎖了重鐵鏈。

沒有人敢疏忽杜茂,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即使是齊萬壽也不敢疏忽這個人的存在。

其余的死囚只是跪在木柱之前,雙手反綁,後插斬標,只待午時一到,便人頭落地。

此刻太陽正烈,監斬官只是坐在司役廟外的廊檐之下。

都統軍和騎衛在四面擋住洶湧的人群,看得監斬官額頭微微有些冒汗。百姓的呼聲讓他心生恐慌,而他更明白,所監斬之人乃是重犯,絕不可有失,否則,他無法向南陽侯和都統大人交代。此刻,他最盼的便是午時快些到來,斬了杜茂立刻回去交令。

時已入夏,天氣頗熱,而今日太陽極大,烤得人們極為難受,最讓人不舒服的還是悶熱,仿佛有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沉悶。

夏日的天氣擅變,這種氣候只表明很可能會有一場暴雨要來,不過,這場雨究竟何時降下卻是個未知之數。

四面的百姓也漸漸安穩下來了,隨著太陽漸漸升上中天,人們變得鴉雀無聲,仿佛預示著一切將在下一瞬間發生。

也或許,這只是人們在以一種另類的形式為死犯默哀,他們好像少了往日觀看處死重犯的激情。或許,只是因為杜茂那不可磨滅的氣概和那份坦然自若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