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卷 第 四 章 踏血尋蹤(第2/4頁)

當下,他便問道:“那麽,你們在近段時間曾向哪些人賣出過這種布料?要說男人。”

其實,韓小錚自己也覺得這樣發問,希望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說是渺茫。

中年漢子道:“這段時間我們沒有賣出這樣的布料!”

韓小錚吃了一驚,道:“為什麽?”

今年漢子道:“因為我們現在手頭上根本沒有這種布料。”

韓小錚的手突然按上了劍柄,聲音也變得冷冷的:“先前你不是說只有你們這兒進這種布料嗎?”

中年漢子道:“不錯,我是說過,但是二個月前,我讓我的夥計去臨安進一批布料,行至半途,突然暴病而亡,那批布料也就一起失蹤了。一馬車無主的布料在官道上放上一天,能不被人拿個一幹二凈嗎?”

韓小錚道:“就讓一個夥計去進貨,你竟放心得了?”他已隱隱覺得其中有文章,所以要細細問個究竟。

中年漢子道:“好漢問得有理。我本是與他一道至臨安,辦好事後便將布料搬至水運的船上,因為水運比陸運要合算一些,但卻比路上跑得慢了不少。我把布料全上了船,看著船開了,我才沿陸路向家裏去。我的夥計已上了船,他即使打什麽歪主意,也是枉然,總不能抱著一捆布往江裏跳吧?何況他是我多年的老夥計,對我忠心得很……”

韓小錚道:“你為何要趕著回來而不與他同行?”

中年漢子道:“我得回來料理布莊的生意啊!我出去之後,全是我老婆一人打理,她終是婦道人家,如何顧得過來?”

說到這兒,他又嘆了一口氣,道:“現在一想,當初要是在店鋪歇上幾天,我與夥計一道坐船回來,那樣他可能也不會死了,我的布料也不會弄丟!”

看樣子他對他的夥計挺不錯的,眼圈竟紅了——當然,也可能是心疼那批布料。

中年漢子接著道:“船也不能直接到我們這兒,還得再轉為路上走,大概有二十余裏,我的夥計便在這一段路上暴病而亡。等到有人將此事告訴我時,看到的只有一具屍體與一輛空車,連馬也不知所蹤。”

韓小錚的眉頭皺了起來:‘暴病身亡?未免有些蹊蹺吧?”

中年漢子道:“我本也有如此想法。好端端的一個壯得像牛般的人,怎麽說死就死呢?

但我找金老郎中看了,他老人家也說是暴病身亡,他的話,自然是沒有錯的……”

“金老郎中?”韓小錚道:“他的話這麽可信?”

中年漢子道:“方圓百裏,誰不知金老郎中不僅醫術超凡入聖,醫德更是令人欽佩!”

金老郎中果然像個仙風道骨之人,他的滿頭銀發便足以讓人心生敬意。

這一次,韓小錚沒有蒙面闖入,而且是在白天才進金老郎中的家。對那些渾身銅臭的人嚇唬一番無妨,但對金老郎中這樣的人,就不宜為之了。

當韓小錚提起那事時,金老郎中的神色變了變,盡管是一閃即逝,卻未逃過韓小錚的雙眼。

金老郎中對被毒蛇咬了的一位農夫細細叮囑:“這些藥是搗碎了外用,這些是煎了內服,煎好之後要等到半溫時方可用,也不要加糖,一個月內不要讓傷口見水,忌辣、忌酸……”

農夫及他的親屬感激地向金老郎中告辭了。

金老郎中道:“阿南,關門吧,今天我有些果。”

“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應了一聲,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將門關上。一只貓從一旁竄了進來,一頭撞在小男孩的腿上,小男孩便追那只貓去了。

金老郎中默默地坐著,他的神色極為復雜,似乎正陷於一種難以掙脫的矛盾中。

韓小錚也一言不發,靜靜地坐著,他已斷定金老郎中會說點什麽。

果然,金老郎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般,他道:“這二個月來,這件事一直困擾著我,使我寢食不安,我於心有愧啊!”

他的一雙蒼老的眼中有了濁淚。

韓小錚忙道:“老先生有話慢慢說,也許這只是你過去苛求自己了。”

金老郎中搖了搖頭,道:“二個月前,布莊的趙掌櫃讓我去替他的夥計看看,究竟是如何死的,我一看就知是中毒死的,可我還是對趙掌櫃說是暴病而亡……”

韓小錚心頭一跳,暗想:“不知他為何要欺騙趙掌櫃?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他極想問個明白,但又不忍心追問這樣一個白發蒼老的老人。

金老郎中緩緩地道:“趙掌櫃哪兒會知道在他找我之前,便已有人找過我了。”

“那人是誰?”

金老郎中道:“他是西村的一個瓦匠,我怎麽也沒想這樣一個老實巴交的人,竟是蛇蠍之徒!”他的手因為過於激動,開始顫抖了。

金老郎中的眼中閃出痛苦之色:“此人叫任達,那天,他找到我,對我說明天‘足尺布莊’的夥計便要死了,到時如果有人讓你去看屍體,你一定要說是暴病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