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 三 章  留戀生命

蔡風只覺得生命似乎要爆炸,難受得幾乎要吐血的感覺,讓他差點沒哭出來。

破六韓拔陵不是在馬腹之下,而是在馬的另一側,憑空斜長,像一條青蟲斜斜地張於虛空,更可怕的卻是他的手仍在拉開那要命的強弓,正因為他身子並不在馬腹之下,所以他才有足夠的空間拉開這張強弓,不過卻因身子斜張,力道的限制,這張弓並沒有完全被拉開。

蔡風已經無法可想,他根本來不及拔劍,只得用最後的本錢,手。

他用左手發瘋了似地向那支正離弦的箭上抓去,明知道這個結局同樣是慘,但他卻不得不如此做,除非他想死,若是想死的話,自然是誰也無法救他,但他還不想死,因為他還年輕。

這危急之中的憑空一抓,竟奇跡般地抓住了箭身,或許是神靈的感召,也或許是人在危急關頭發揮出體內的潛力,竟讓他給抓住了箭杆,但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使他無法抓住箭身,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隨著箭身的激進而彎曲起來。

“噓——”蔡風不由自主地一聲慘嘶,那支箭仍然插入了他的小腹之中,不過卻沒有要命,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蔡風真後悔不該打那匹戰馬的主意,若不是想奪馬,連馬也一起殺,那便不可能出現這種局面了,那至少不會一出手便中了破六韓拔陵布下的局子,而此刻他不得不佩服破六韓拔陵的厲害,單憑這一張沒有人可以抗拒的弓就會讓人心寒透頂。

蔡風倒跌而出,重重地甩在地上,箭便插在小腹之中,鮮血也從插縫之間滲了出來。

破六韓拔陵本來也大為怔愕,他根本便沒有想到蔡風居然能夠用手抓住他射出的箭,不過蔡風倒跌而出之後,他才放下一顆心,翻身又坐直於馬背之上,他根本就不相信這個世上會有人在這麽近距離之內,擋得住他的箭,更何況蔡風是如此年輕,他甚至看都不看,就會斷定對方必死。

蔡風收住所有代表生機的征兆,他也只能這般賭上一賭,這是生命的遊戲,生命對於每一個人只有一次,僅此一次而已,蔡風對生命是極為留戀的,他絕不甘心死去,他必須找機會賭一賭。

破六韓拔陵顯然是一個極為小心之人,絕對是,他眼裏的蔡風已經死了,但他仍不會放心,他很珍惜他的箭,或許是因為他的箭與眾不同,所以他只用刀,斬下對方的首級之後,那才是真正的保險,蔡風對於他來說的確是個可怕的角色,他從來都沒有想象,居然有人可以抓住他的箭,沒有!所以蔡風雖然在他的眼裏死了,仍要補上一刀。

蔡風已經敏感地覺察到這一點,他也知道破六韓拔陵的大弓在背上掛著。

便在破六韓拔陵的刀揮下的時候,蔡風突然睜開了眼睛,像兩只野狼的眼睛一般發亮和充滿狠意。

然後破六韓拔陵發現本來插在蔡風小腹之上的勁箭,像毒蛇一般反撲而來。

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麽生,要麽死,這是破六韓拔陵的選擇,也是蔡風的選擇,只是選擇權是掌握在破六韓拔陵的手中。

如果破六韓拔陵選擇割下蔡風之腦袋的話,蔡風的箭也同樣可以射穿破六韓拔陵的咽喉,這是一個兩敗俱亡的格局。

破六韓拔陵除非是個瘋子,否則他絕不會與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兩敗俱亡,他的身份是如何的尊貴,六鎮義軍首領,統領數十萬人的總帥,他怎會願與蔡風同歸於盡。

蔡風也算準了這一點,他知道破六韓拔陵絕對不敢與他同歸於盡,所以有些毫無顧忌地笑了,這是他第一次成功的反擊,他都被破六韓拔陵打得悶出鳥來,他根本就無法與破六韓拔陵比箭,這一刻他終於找回了一點先機。

“碰!”戰馬一聲慘嘶,蔡風竟然一腳掃中戰馬的前腿,他似乎並不怕痛,只要能活命,這點疼痛又算得了什麽。

戰馬一吃痛,兩前蹄一起,人立而起,蔡風要的便是這一招,他的身形像一支箭一般疾彈而起,手中的長刀因身子一彈,便像活物一般向破六韓拔陵斬去。

破六韓拔陵因剛才閃身拔箭,而此刻又受驚馬的影響,動作和速度上根本無法配合,他揮刀不及,只得身子向馬的另一邊微斜,兩只腳在馬鐙上一踩,整個人也迅疾彈離馬背。

蔡風一聲冷哼,那長刀奇跡一般改劈為挑。

“碰”地一聲悶響,蔡風的長刀竟一下子挑斷了破六韓拔陵背上的弓箭,蔡風並不追,只是拄刀而立,將腰間的那布帶,很悠閑地在小腹傷口處向後背緊緊地紮了幾道,算是將傷口包紮好。

破六韓拔陵臉色鐵青地與蔡風對立,那戰馬因受驚,主人離背,竟然沖走。

破六韓拔陵像看個怪物一般緊緊地盯著蔡風,渾身散發出一種難以抑制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