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 三 章  太後追情

蔡傷的身子禁不住微微顫了一下,目中奇光暴射,卻又突然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道:

“這是不可能的,生活並不是人想如何便如何,你我完全是兩個世界中的人,便讓往事成風吧。”

“不,為什麽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這個世上只會有人想不到的事,沒有人做不到的事,我是太後,天下有誰敢說我?”

蔡傷嘆了口氣,轉過身來,淡淡地將手褡在胡太後肩上苦澀地道:“但是我卻不希望你這樣做,你我都再不是小孩子,不能任性,你更不能,因為你是太後,你的每一舉動都可能牽連一大片,甚至滿朝上下人心惶惶,我不想我成為罪人,我也不想你成為罪人。”

“你帶我走,我不做皇太後了,無論是荒林大漠,我都願意,只要你陪在我身邊。”胡太後激動地反抓住蔡傷的手堅決地道。

蔡傷不由得一呆,冷冷地盯著她的眼睛,只把胡太後的那滿腔熱情都冷了下去。

“這不是一個玩笑,更不是一個鬧劇,秀玲可想到了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後果?”蔡傷平靜地道。

胡太後眉間升起一縷淡淡的幽怨,一縷黯然,有些落寞地道:“可是,我卻不想再在這種生活中虛耗自己的光陰,為什麽我不可能快樂開心地活著?為什麽我不可能與我喜歡的人在一起?這個世上,權力又有什麽用處,榮華富貴又有何意思?你是否想過我每一天都過得那麽艱辛,每一天都活得多麽累嗎?”

蔡傷的眼在這一刻似乎完全沒有了鋒芒地失去了力量,悠然地嘆了口氣。

“你為什麽不說話?”胡太後質問道。

完完全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蔡傷輕嘆道。

“當初,當初你為什麽不闖到我家帶我走?你不是武功蓋世嗎?你不是大英雄嗎?你為什麽不來,你知道我盼你來盼得有多麽辛苦嗎?我一個弱女子,他們將我鎖在屋子之中,而你卻沒有勇氣闖進來,這能怪我嗎?”胡太後激動地道。

蔡傷禁不住顫抖了一下,心似揪成了一團,不敢望看她那逼人的目光,有些歉疚地道:

“我知道此刻誰推卸責任,追究誰的錯都是沒用的,我來見秀玲也並非想追究當年的錯,往昔的思恩怨怨便讓它過去好了……”

“那我們為什麽不可以從頭開始?”胡太後打斷蔡傷的話道。

蔡傷為之黯然,眉頭卻微皺。

“帶我走好嗎?我可以做你的好妻子,為你洗衣,為你做飯,不會,我可以學,只要你能帶我走,走得越遠越好。”胡太後伸手輕挽著蔡傷的胳膊,將頭溫馴地靠在他的肩上,軟語乞求道,任誰也不可能將此時的她與太後聯想到一起,那眸子之中充滿了少女似的憧憬和夢幻。

蔡傷心中一陣感動,禁不住伸手緊緊地將她擁住,有些激動地柔聲問道:“可是秀玲想到後果沒有?”

'不,我不去想會有什麽後果,只要能與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我什麽後果都不想,天下亂便讓它亂吧,總會有人讓它安寧的,總會有人可以治理好天下的,詡兒他不是治理天下的人,我也不是,天下若是有我母子兩入掌握,百姓肯定不會安寧,更何況詡兒的心全都傾向爾朱家族,一向對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滿,怪我排斥朝臣疏遠爾朱家,這個天下落到誰人的手中都可以,就是不能讓它落在爾朱家族的手中,傷哥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胡太後喃喃地低訴道。”秀玲真傻,你怎麽能什麽後果都不顧呢?若是你就如此跟我走,受害的會是誰呢?胡家會從此敗亡,爾朱家族會變得更加瘋狂,更無人可以制衡,你若就這樣走了,我便成了罪人,我們將得到的不會是安寧逸樂,等待我們的是無盡的追殺,我們只能夠在逃亡中生活,我能讓你跟著我一起受苦嗎?“蔡傷不由得憐愛地輕柔道。

“那怎麽辦?”胡太後的思想,像是完全托給蔡傷,蔡傷不由得有些擔心地擁著胡太後的嬌軀,眼中射出兩道亮得嚇人的光芒緩和地道:“移花接木!”

“移花接木?”胡太後不由得奇問道。

“我想大概只有這樣一個法子可以讓秀玲脫身,但這個法子卻不知道能否行通,那卻是一個問號。”蔡傷不由得微微有些擔心地道。

“不管如何,只要有法子,便要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什麽破六韓拔陵,什麽爾朱榮,我全都不怕。”胡太後便像是個為情沖昏了頭的少女,嬌憨地道。·“秀玲知道這麽做有多麽不值嗎?”蔡傷不由得有些感嘆地問道。

胡太後伸手緊緊地摟住蔡傷的脖子,像撒嬌的孩子,嬌憨地道:“我不管,這個世間本沒有什麽值與不值的問題,你不是說好與壞只在一念之間嗎?值與不值不也只是在一念之間而已嗎?我心裏感到滿足便行了。”頓了一頓,又幽幽地道:“這些年來,浮華的生活都讓人很厭倦了,每說一句話,每做一件事,都得前思後想,甚至每去一個地方都要有一大群人跟著,太後有什麽好,便像是一只被人供養的鳥雀,權力又有什麽好,每日見到的都只是一些虛假的面孔,沒有一個人說說貼心話,沒有一個人能在你寂寞時理解你,沒有一個人在你苦惱時為你出主意為你出力,想哭卻不能哭,想笑卻要憋著,連吃飯睡覺都要擔心有人暗害。與你在一起,我可以輕輕松松地,為什麽這樣做不值,人生本就像是一場夢,短短的幾年間,一晃便過去,若是不能夠痛痛,陜快地活一場,若不能自由自主地活一場,這還有什麽意思?想做而不能做,有權力有什麽用?有錢財有什麽用?到死一切仍不過是虛幻,仍不過是像夢一般過去,我為什麽不可以盡興而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