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 七 章  引魔入伏

蔡風緩緩步行著,外面的天空很藍,已將近黃昏,那西斜的夕陽很紅,很美,與一旁點綴的雲彩組合成一副絕美的圖畫。淩能麗緊跟在蔡風的身旁,雖然掩不住一種新生的激動,但此刻也已經隱隱地感覺到蔡風的心裏極為沉重。蔡風的步子的確很凝重,所踩出的旋律,也似乎是多了一種憂郁的色調,便像是四野吹過的風。淩能麗並非傻子,因此,她很輕易地便捕捉到這細微的變化。“是我連累了這眾多兄弟!”淩能麗幽幽地道,神色間大有傷感之意。蔡風一愕,扭頭望了她一眼,有些不解地問道:“你為何要這麽說呢?”“若不是我,你和這麽多兄弟豈會身陷險境?”“哦!誰說我們現在身陷險境?這一場仗,我們不會輸的。’蔡風啞然失笑,旋又自信地道。“那你為什麽仍不開心呢?”淩能麗不解地問道,雖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旋又道:“既然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來找話安慰我呢?”蔡風一愣,知道剛才在沉思之時,被她看出了心思,不過心中仍感到一份安慰,忙應道:“能麗不要亂猜測,這樣豈不是對我沒有信心嗎?我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本來今日的戰局是有些困難,但是仍不足為慮,更不關你的事,我與破六韓拔陵之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早一點開始,我的勝算還大一些,所以今日之戰,早巳在意料之中。”淩能麗猶不肯釋懷,溫婉道:“你有什麽心事,難道不可以讓我分擔一些嗎?”

蔡風知道不給她一個答復,是很難讓她釋懷的,心機一動,不由得道:“我是擔心這次回關內,如何推托尚書令大人的獎勵,我並不想與朝廷有什麽瓜葛,但李大人對我如此關愛,幾位將軍待我如此之好,我真不知從何處推起,更何況,我又身懷金令,總得要還給他們,世間只有人情是最難對付的敵人,你說我是不是應該頭丈?”淩能麗不由得大感好笑,道:"別人都拼命地想去做官,想平步青雲,為沒有機會而苦惱一生,而你卻為了怕做官而苦惱,真不明白你是怎麽一個想法。”“做官有什麽好?還要受著朝綱法律所限,做一個壞官當然容易,當然瀟灑,當然輕松,但又怎麽能夠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又怎能對得起天下百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呢?而做一個好官可真難,在如此亂世,人不為己,唯有死路一條,如此昏暗的朝政,剛直不阿,則注定不受歡迎,鐵面無私注定是受打擊,想做一個好官幾是不可能,因此,還是不做官好,什麽將軍,什麽元帥全不過是別人的一顆棋子,別人的工具而已,當皇上一高興時,或許還會把這顆棋子這件工具高高地掛起來,但當皇上不高興,說不準會將這顆棋子,這件工具扔下婁坑之中,這種仰人鼻息而活的生活,我想並不適合我。”蔡風淡然道。淩能麗神情微微有些激動,她是第一次聽到蔡風作出這麽坦白而又真誠的話,更是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出這麽深刻的分析。這時候的蔡風說出這番話,絕對沒有人敢小看他是自我安慰之語,因為誰都知道蔡風早已被破六韓拔陵公認為最大的敵人,最可怕的敵人,光憑這一點,天下便不會有幾個人敢與蔡風相比,而對於功名,蔡風可以說是唾手可得,憑他在軍中的那種影響力,要想升官,可以說是平步青雲,無可阻擋,因此,蔡風絕對有這個資格對時局進行分析,對生活進行決擇,若是在以前,淩能麗或許會小看他胸無大志,但這一刻絕對不會小看他,甚至更為傾慕,也真的明白為什麽破六韓拔陵與鮮於修禮這麽憚忌蔡風的原因,蔡風的一言一語之中都似乎包含著一個常人所不能夠想象的哲理,對問題看得是那般透徹而明了,利害關系也分晰得清楚之極,無論是誰,只要身懷野心,都會將他列入可怕的敵人之列。“你幹嘛這般看著我?”蔡風被淩能麗那美麗的大眼睛看得有些心慌,他不知道是不是心思被對方看穿了,亦或是被她看出了一些什麽問題。“你又沒做虧心事,還怕我看你嗎?”淩能麗嬌聲笑道。

蔡風心頭黯然傷神,想到淩伯之死也是禍起於他,可此刻卻還要隱瞞真相,不由得歉然,但仍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地道:“我哪裏敢去做虧心事呀,你不知道我膽小如鼠嗎?”

“自甘下……”說到這裏,淩能麗突然刹住,才意識到這句話定是太重了,忙不好意思地一笑,轉換了個話題問道:“我爹和二伯他們還好嗎?我這麽長時間沒回家,他們肯定急死?!’蔡風心神一顫,但仍強裝笑臉,盡量將聲音放得緩和一些,道:“當然急了,只差點沒有把山給翻過來,後來才查到竟是鮮於修禮弄的鬼,我只好把鮮於修文給廢掉,以算報復嘍。”“你把鮮於修文給殺掉了?”淩能麗吃驚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