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 六 章　涉入江湖

淩通趕入村莊，只見四處血跡殷然，蕭靈舉著火把緊緊地跟在他身後。

夜色已經很深了，村中很寂靜，唯有象征著獵村的一棵古老大樟樹之下，每人映紅了天幕。

淩通知道，村中人正集合在樟樹之下，這是為死者送行的儀式。淩伯的屍體也在這裏火化，然後再送入山中掩埋。

淩通的心不由得拉得很緊，死者究竟是些什麽人呢？蕭靈的眼睛卻濕潤了，她最後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也離他而去，將她丟在這陌生的他鄉異地，怎不叫她悲從中來呢？

淩通聽到蕭靈的飲泣之聲，立刻明白她的心情，不由得伸過手來拉起了她的小手，憐惜地道：“不要傷心，還有我呢，你便將我當作是你哥哥吧，我一定會送你去江南的！”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蕭靈忍不住心酸地問道。

淩通一愣，想了想道：“因為你是個可愛的小女孩，我便對你好哆！”

蕭靈見淩通說得那般真誠，忍不住又眼淚“嘩啦啦”地掉了下來。

“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就想哭，一個大男人哭起來多不好意思？你別讓我出醜好嗎？”淩通用衣袖擦了擦蕭靈的眼淚道。

蕭靈果然止住哭泣，有些怯怯地隨在淩通的身後，向那老樟樹下行去。

“通通，通通回來了！”老樟樹下傳來一陣驚喜的歡呼。

“通兒，你沒事就好，快來向幾位叔嬸行個禮！”

淩躍一見淩通仍是活蹦亂跳的，心下大喜，忍不住有些激動地喚道。

淩通見父親身上纏滿了紗布，母親在一旁神情憔悴，卻並沒有什麽大礙，心中稍定，乖巧地喚了聲：“爹、娘，可把孩兒擔心死了！”說著拉著蕭靈擠入了人群。

“我們還一直在擔心你，翠花說你與一位老先生一起回來，可是後來，我們只見到老先生的遺體，還以為你也被惡賊害死了呢！”吉龍搶著道。

淩通望了他一眼，見他肩頭兀自流著血，想到蕭隱城之死，不由得嘆了口氣道：“若非這位老爺子舍命相阻，只怕我真的是見不到爹娘了。”

眾人想到那些賊人的兇狠，不禁仍然心有余悸。那些人的厲害實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若非依仗樹林的機關埋伏和山洞之類的，只怕根本就不能防守得了賊人的進襲，而淩通只不過是個小孩，如何能夠與那些賊人相抗衡？是以眾人都以為淩通會遭到毒手。可此刻見淩通活蹦活跳的出現在大家面前，雖然受了傷，也的確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而淩通說是蕭隱城舍命相救，自然信而不疑。但卻為蕭隱城的死而微感黯然，也有種說不出的感激。

淩通愣了愣，一把拉過蕭靈，介紹道：“這是老爺子的孫女蕭靈，老爺子臨終前，叫我好好地照顧她，大家就叫她靈兒好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這清秀而氣質高雅的小女孩，只是此刻眼角的掛著兩行淚珠，讓人憐惜萬分。

淩二嬸更是充滿了憐愛地伸手輕撫蕭靈的秀發，憐愛而傷感地道：“閨女，你別傷心，就當這裏是你的家好了，今後若有什麽事情就跟大媽說，大媽和這裏的鄉親都會幫助你的。”

蕭靈禁不住拉緊了淩通的手，眼淚“嘩啦啦”的便掉了下來。

“靈兒，別哭，我娘說得對，你就當這裏是你的家好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淩通安慰道。

“靈兒不要，靈兒要回家……”蕭靈忍不住哭出聲來道。

眾人不由得相視愕然，卻不知這小姑娘的家在何方，但感對方乃是淩通的救命恩人之孫女，誰也不會怪她。

“通通，這閨女的家在哪裏呢？”喬三忍不住問道。

“她家是在南朝杭州西子湖邊！”淩通回應道，神色間有些遲疑地望著喬三。

“什麽？她是南朝的人？家在西湖？”淩躍駭然問道，像是聽到最稀奇之事一般。

“哇，這麽遠，怎麽去呀？”吉龍和眾村民都附和道。

喬三的眉頭微皺卻並沒說話，隱隱地知道這之中定有別情，否則對方怎會自那麽遙遠的地方來到這兒呢？

淩通咬了咬牙，捏緊蕭靈的手，堅決地道：“靈兒別哭，我會讓你回到家中的。”

蕭靈這才勉強收住了哭聲，卻仍是傷心欲泣之狀。

“閨女，你先去休息休息好嗎？我看你是累了。”

喬三溫和地道。

淩二嬸疼愛地吸道：“閨女，跟大媽來！”

蕭靈也的確是累了，卻仍向淩通望了望，似乎這麽多人之中，她惟一可以依靠和相信的人是淩通一般。

淩通心下一片黯然，也微有些感動，更湧起了男人天生的俠義心腸，不由溫柔地道：

“靈兒，你先去休息吧，我明天再來找你。”

蕭靈這才默默地跟在淩二嬸身後行去，不時回頭望望淩通，倒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