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卷 第 六 章 人心莫測

“哚哚……”敲門之聲使葛明自沉思之中蘇醒過來。

“誰?”葛明警惕地冷聲問道,聲音倒有幾分威嚴。畢竟,他是齊天王的兒子。

“無名三十一!”門外傳來了一個輕悠的回聲,顯得極為恭敬。

“這麽早有什麽事嗎?”葛明依然不放松地問道。

“末將有東西要獻給少主!”無名三十一的聲音顯得極為沉穩,也微微有些急慮。

葛明收拾好桌上的線路圖,起身打開房門,只見無名三十一的臉色有些陰沉。

“什麽東西?”葛明有些不解地問道。

無名三十一卻擠身跨入房門之內,右手順便關上房門,行為之怪讓葛明吃了一驚。

“你要幹什麽?”葛明驚問道。

“大司馬叫末將為少主送來一樣東西。”無名三十一壓低聲音道。說話間,已將左手的一個布包拿了出來,放在一張椅子上。

葛明身子一震,眸子裏暴射出兩道極冷的異彩,渾身更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殺氣,冷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無名三十一!”無名三十一重復道。

葛明凝視了無名三十一良久,冷問道:“那你剛才在說什麽?”

“虎生雙翅!”無名三十一突然莫名其妙地說出四個字。

“褪皮化龍!雨過天晴!”葛明也沉聲道。

“江南落雪!我是無名三十一!”無名三十一悠然道。

“你是朝廷的人?”葛明有些疑惑地問道。

“少主無須奇怪,葛家莊雖然強大,但我們朝中的探子同樣無處不在。大司馬讓我為少主送來了這分大禮!”無名三十一不經意地說了聲,伸手解開布包,露出一個木匣。

“是什麽東西?”葛明警惕地向外望了一眼,冷冷地問道。

“少主親眼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說話間無名三十一的手已經揭開了那個木匣。

“爾朱兆!”葛明忍不住低聲驚呼出來,這木匣子之中竟然是一顆人頭,而且如此出乎人的意料之外,這竟是那個寄居於柔然多年,更曾為爾朱榮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的爾朱兆,怎令葛明不驚?

“是大司馬派人出手的,大司馬說了,他的一切只屬於他的兒子,而大司馬一生中也只有少主這一個兒子,而這個爾朱兆正是那影子的親生兒子。是以,他根本沒有資格繼承大司馬的一切。”無名三十一的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葛明,口中淡然道。

葛明半天才回過神來,深深望了無名三十—一眼,吸了口氣,神色微緩,問道:“你一直都是我阿爹的人?”

“不錯,大司馬身邊有葛榮的人,同樣在葛榮的身邊有很多都是大司馬的人,只要大司馬一聲令下,我們全都可以為大司馬而死!葛榮自以為自己聰明絕頂,但與大司馬相比,卻不可同日而語!十八年過去了,如不是今日面見少主,我的身分永遠將是無名三十一。是以,葛榮打一開始就注定只會敗亡!”無名三十一的語氣極為陰冷,似乎從來都不將葛榮當作自己的首領。

葛明扭頭望了望窗外漸漸升起的太陽,背對著無名三十一,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涼爽空氣,心頭有些發涼,但也有些感動,喃喃自語道:“既然你不仁,我也就只好對不起你了。”

說著驀然回頭,緊盯著無名三十一,陰冷地道:“你回去告訴阿爹,我知道該怎麽做,讓他放心好了!此物你也一並帶回去,這裏並不安全!”

無名三十一笑了,笑得極為邪異。

※※※

太陽已升得很高了,可是木門一直都不曾開啟。

三子如同呆頭之鵝,愣愣地站在木門外邊,卻不知該如何是好。雖然剛才蔡風教他的那些話似乎很有道理,但是木門不開,再有道理的話也說不出來,他就只好苦等了。他心中在暗責顏貴琴是只大懶蟲,這麽遲了還不起床,害得他站了一個多時辰,現在已經日上三竿了。

那些路過的護衛如同看怪物一般望著三子,全被三子那沒好氣的目光嚇得匆匆離去,卻沒人敢說話或上前答腔。

三子看到眾護衛似笑非笑的眼神,俊臉也不知紅了多少次。他長這麽大,還從來都沒有如此尷尬過,本想離開,卻又怕顏貴琴在他離去的一刹間開門而出,所以他只有懷著無限的希望,在門外苦等了。

“三爺,你怎麽在這裏?”一名丫頭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水走了過來,驚訝地問道。

三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把水給我吧,我伺候顏小姐就行了。”

“這……這怎麽行?還是讓奴婢來吧,我去喚醒顏小姐!”那丫頭急道。

“不要,她可能累了,就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吧。至於這盆水嘛,就交給我,這是命令!”

三子嚴肅地道。

那丫頭有些不明所以,三子的眉毛之上明明仍有水珠,一看就知道是霜花所化,定是昨日連夜快馬趕回,自己不知道累,反倒說顏貴琴累,這的確有些講不過去。但三子如此一說,她做為一個下人哪敢多嘴?只是暗羨顏貴琴好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