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卷 第 一 章 自封為王(第3/4頁)

遊四聞言不由呆愣了半晌,不知道該如何去辯駁,心中忖道:“難道真的是我錯了?是啊,她們有何錯?

為什麽她們就是邪魔外道?而自己卻心安理得地殺人,邪是什麽?正又是什麽?““這是你的刀和火器,全在這布包中,還有些銀子和幾件衣服及傷藥,希望你保重!”

祝英那寬大的袖袍之中竟滑出一個長布包,外面由綢緞包裹而成,雖然此時的光線十分暗淡,但遊四依然看得很真切。

遊四看得更真切的,卻是祝英那滿含幽怨的眼神,似乎一潭憂郁的清水,粼粼的波光之中又有幾點悵然和失落。

遊四心中一顫,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做錯了一件什麽事,更像是打碎了一只珍貴的花瓶一般。

祝英已飄然而去,惟有一縷淡淡的幽香仍飄散於空中,如蘭似麝。

遊四此刻便知道,將來自己很可能會後悔,因為他此時有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也就在這刹那間,他覺得生命竟是如此的空虛!

※※※

遊四的傷勢漸好,但是心中的疼痛卻愈烈。

收留遊四養傷的是一名獵戶,一處偏僻而幽靜的山谷,惟有一個老邁的獵人獨自生活著。

老獵人今日照例上山打獵,留下遊四獨守著一間破舊的茅草屋。

遊四又再一次打開布包,布包之中有兩幅畫。一幅是他在四年前所繪的幽蘭圖,另一幅卻是遊四自己的肖像。

遊四輕輕攤開兩幅畫卷,這是祝英留於布包中的物件。

這幅“幽蘭圖”乃是臨摹之作,但與遊四所繪的那幅真跡幾乎毫無差異,若非遊四,其他人還真的無法分辨真偽。“幽蘭圖”的右下角更有四句小詩:“寄空谷兮本自醉,笑世俗兮花自賞,一度凋零一度開,且笑癡狂獨飄香!”

這首詩的前兩句正是四年前由遊四親題於“幽蘭圖”的右下角,後面兩句則是別人填上去的。

而這幅“幽蘭圖”臨摹之作上面的四句詩詞筆跡娟秀,顯然出自女子之手,而這應該是祝英所作,包括這幅畫,很可能是祝英親筆臨摹。

遊四禁不住心中又泛起一陣惆悵,而另一幅畫像竟是遊四只穿著短褲的赤身畫,更將幾處傷疤描得清清楚楚,那種尷尬的眼神,那紅臉的表情,淋漓盡致地表現在這幅畫上,顯然出自祝英的手筆。

畫工極佳,使遊四深有知音之感,而祝英所摹的“幽蘭圖”顯然並不是近日之作,應有一年多或更長的時間了,包括那兩句補上的詩詞,這似乎隱含深意的語句,讓遊四呆了半天。

每次打開畫卷,他都會禁不住湧現出祝英那種幽怨而空靈的眼神。這一刻,遊四開始後悔了,但他並不知道自己所做是對還是錯。不過,他已管不了這些了,他必須盡快趕回冀州處理軍務,更要查出葛榮的消息,此時的遊四可謂心急如焚,根本就沒有時間顧及兒女私情。是以,他走了。

遊四走的時候老獵戶還沒回來,但遊四留下了一錠銀子,記住了這個地方之後,毫不猶豫地走了,他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那兩幅畫的事情。

※※※

外面的情況比遊四想象的更糟糕多了,河間王和高陽王再次背叛葛家軍,向朝廷投降,並殺死葛家軍的守將。

高傲曹降敵,高歡被困自降,何五與蔡泰鬥負守一隅,仍在面對著官兵強大的攻勢。

冀州城大破,爾朱榮揮軍北上,字文肱戰死,葛悠義戰死,宇文泰投降,葛存遠孤軍奮戰於獲鹿,只有六萬多兵力!

柳月青自立為王,駐守晉州,余花俠兵退滄州,形式危急。

葛家軍四分五裂,葛明更是叛亂的奸細,冀州的葛家莊毀於一旦,由爾朱榮汞率大軍攻入,與奸細裏應外合,薛三和無名一戰死。田中光敗走滄州,一路上的葛家軍紛紛投降,更有人傳說葛榮被押送洛陽斬首。

遊四欲哭無淚,才幾天時間,怎麽會變成這樣?一叨的變故都似乎那般突然。

大行各寨各洞的人物,大多數都潛移大行山,回歸各洞各寨。鮮於修禮和杜洛周的舊部都趁機反咬一口,拔刀相向,這使得爾朱榮長驅直入,數萬鐵騎幾乎無人可擋,就是蔡泰鬥和何禮生也只能且戰且退,由新樂退至定州,再與保定、燕州的據軍聯合,準備反擊。雖然稍稍穩住了陣腳,卻元氣大傷,總兵力不過十余萬人,而爾朱榮此刻的兵力卻達三十萬之眾,就是余花俠、葛存遠。蔡泰鬥的兵力加起來也不夠這個數,更何況連葛榮都不是爾朱榮的對手,他們又怎能與爾朱榮相抗衡?

這些人強撐著,惟望蔡風能夠盡快趕回來主持大局,大概也只有蔡風才有能力與爾朱榮對陣,但若是等蔡風回來,恐怕時間來不及了。自高平趕回河北,至少也要十天半月,而且消息不可能馬上傳到蔡風的耳中,即使蔡風收到消息後馬上趕回,恐怕也是二十多天以後的事情了。這時候,幾路義軍的糧草已經無法供應,又不能夠相互呼應。惟一境況稍好一些的是蔡泰鬥與何五所領的那支葛家軍,他們與北部相接,仍有大片土地,此季又快入夏,自己籌備一些糧食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