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迷案(第4/9頁)

“子時?那時我已經睡下了,什麽都沒有看到。”梁樨登忙道。

“老夫昨夜倒是睡得晚了些,那是因為昨夜去魏老哥房裏喝酒談心去了,聊得很高興,離開時,怕子時都過了吧?”王振武猶豫道。

謝清芳卻輕輕搖了搖頭:“是老鏢頭記錯了,您離開時,不過剛到亥時而已。我記得很清楚,您離開不過片刻,便響了亥時的更。”

王延思看了看有些赧然的王振武,向謝清芳道:“請問魏夫人那時又在做些什麽?”“我?我送王老鏢頭離開,就回來侍侯老爺睡下了。”謝清芳想了想道,“對了,當時唐先生又來拜訪,我看老爺已經睡了,就讓他明日再來。”說著,又向唐磐望去。

“不錯。”唐磐點頭道。“那麽晚了,唐先生怎麽還要去找魏老先生呢?”王延思凝視著他問道。“有事。”唐磐簡短地答道。

王延思哼了一聲,卻沒有再問下去,轉頭望向魚辰機。

這美麗的女羽士輕皺著眉頭,想了想,低聲道:“我昨夜一直都在打坐,只是在亥時初刻出去取水烹茶,路上卻碰到了魏夫人。只是當時我們也沒說話,只是互相點了點頭。”

“哦?當時魏夫人是……”

“我是去藥房取藥,最近老爺身體不好,每晚都要按時服藥。”

“這麽說來,魏老爺服藥後,子時左右魏夫人和魏老爺都留在自己的房中是麽?”王延思又問。

“不錯,那時我們都已經睡下了。”謝清芳點了點頭。

“那麽卓女俠呢?”王延思又問道。“我和明歡在子時已經都睡下了。師弟是戊時末回來的,我聽到了他回房的聲音。”卓安婕淡淡地道。

雲寄桑此刻卻有些走神,他望著庭中皚皚的白雪愣愣地發呆。明歡在一邊輕輕喚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將自己晚上的行蹤也大略說了一遍。

王延思又轉向陳啟:“那麽陳相公呢?”陳啟面色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許久才道:“我昨夜一直在溫書,很晚才睡,卻記不得是什麽時辰。只知道睡時雪已停了。”

“這樣說來,子時大家都已經在自己的房內安息了,王某說得可對?”見眾人紛紛點頭,便又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雪停時應該是子時三刻……這可奇了。”王延思喃喃道。

“有什麽不對麽?”魏省曾問道。“大家請隨王某來。”王延思道。

於是一行人都隨著他來到朱長明所住的小樓前。

“諸位請看,這雪地上的痕跡……”王延思指著從小路一直到小樓門前的雪地道,“左邊的都是王某和差人們留下來的。”

果然,雪地上有數行雜亂的腳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條粗粗的痕跡,遠遠地繞個大彎,通向小樓前。

“這右邊的,則是魏夫人和雲少俠留下的。”他指向右邊的足跡道。

謝清芳的足跡從小路筆直地通向小樓,腳印細小整齊,行動間有婉約般的余韻,臨近小樓時卻開始慢慢有些散亂吃力,顯然是因為那裏附近積雪過深的緣故。雲寄桑的足跡卻由側方而來,只有淡淡的數寸深,彼此相隔丈余遠。

除此之外,便是離謝清芳足跡不遠處的另一條足跡。

這條足跡比謝清芳的足跡淺些,卻極為寬大厚重,顯得沉穩有力。

“如果朱長明是戊時回房的,那這條足跡顯然便是他留下的。可除此之外,由那時至天亮,便再無他人一條足跡!”王延思沉聲道。“這……這卻是何故?”謝清芳顫聲道,“莫非這世上真的有鬼不成?”

雲寄桑凝視著那條足跡,心中也滿是疑慮:“真的只有這一條足跡麽?這小樓離青石小路足有十余丈,積雪有近尺深,長明是子時被人殺害的,雪停在子時初刻,只有短短的一刻鐘,兇手即使輕功再好,也應該留下些足跡才是。莫非這世上真有輕功如此高明之人?”

忽然想到一事,便向王延思道:“王捕頭,當年在起霸山莊的死香煞一案中,兇手是借助冰蠶絲來縱躍的,不知……”

王延思雙目一亮:“雲少俠果然高明!”話音未落,人已縱身飛向小樓,雲寄桑忙緊隨其後。可兩人將小樓上上下下查了個遍,也未發現有任何絲線纏繞過的痕跡,互相疑惑地望了一眼,又回到眾人面前。

魏省曾搶先問道:“幼清,怎樣?有何發現?”

雲寄桑搖了搖頭:“此事果然奇怪,江湖上能夠做到踏雪無痕的並非沒有,可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可這幾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輩,即便其中有人天性兇殘,殺人也就殺了,怎會如此裝神弄鬼?”

“雲少俠不認為這世上真的有鬼麽?”梁樨登壓低了聲音道。

雲寄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有鬼的,這世上真的有鬼的……”梁樨登望著眾人,用一種奇異的聲音道,“而且,鬼就在我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