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兇手(第2/8頁)

王延思皺眉道:“雲少俠此言太過武斷了吧,能戴這鬥笠合適的人未必就是真兇啊!”

“的確,其他人也有可能戴上這個鬥笠,而且非常合適。只是……大家請看!”說完,他將鬥笠在頭上一戴,那鬥笠下方的豎邊明顯地有些小。

“這鬥笠對我來說有些小了,換句話說能戴上它的人頭顱肯定比我的頭要小。”

說著,他將鬥笠從頭上摘下,輕輕在手中轉著:“在座的諸位中,只怕能戴這鬥笠的人不多吧?”

他話音一落,場內眾人已經開始互相打量。的確,雲寄桑身形已經偏瘦,若是他戴這鬥笠也有些大的話,那人選的確不多。

“依本人看來,在座的只有師母,魚真人,以及楊管家有這個可能。”雲寄桑淡淡地道:“師母當時一直在老師身邊,片刻未曾離開,自然不可能,何況她也不會輕功。魚真人當時在法壇上,我記得很清楚,鈴聲剛剛響起時是在我的身後,而且兇手是從我的後面掠向法壇方向的,所以魚真人也不可能。所以……”他來到楊世貞面前,將鬥笠向前一遞:“楊管家,就請你來試試這個鬥笠吧?”

楊世貞依舊象平時一樣,頭微微低著。就這樣靜立片刻後,伸手接過鬥笠,卻並未戴在頭上,而是擡起頭望著雲寄桑:“雲少俠,我戴上這鬥笠且又剛好合適的話,就認為我是鬼纏鈴,這樣的推論,真的令人信服嗎?”

“當然不是,這樣的證據還遠遠不夠。不過雖然兇手在石室內用的是雞血,可數量也著實不少,這平安鎮本就不大,能夠收集如此之多雞血的人家恐怕只有老師的魏府而已。你身為魏府管家,大壽之際,收集這些雞血想必並不吃力吧。”雲寄桑盯著楊世貞道。

“那又如何?魏府大壽,的確備了不少家畜,可看管並不嚴密,誰都有可能竊取雞血為己用。”楊世貞淡淡地道。

“這麽說來,楊管家並未收集過雞血,也未曾接觸過雞血嘍?”雲寄桑逼問道。

“正是!”楊世貞斬釘截鐵地道。

雲寄桑看了他一會兒,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開始在大廳內踱了起來:“兇手要做這機關,必然要接觸大量的雞血。一不小心,恐怕就會將衣服弄臟,楊管家,我記得這幾天你一直都穿著那身青衣吧,怎麽剛好今天便換掉了?”

“那又如何?今天很多人都換了衣服,難道齋醮之日,楊某換身衣服有何不對之處麽?”楊世貞冷笑道。

雲寄桑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不錯,齋醮之日,換身衣服實在是平常,是我想錯了。”語氣中一幅懊惱的樣子,隨即似乎又象發現了什麽,猛地轉身,盯著楊世貞道:“只是,不光是衣服,兇手不小心的話,鞋子也是很可能會碰到血跡的……楊管家,你的衣服雖然換了,可你腳上那雙牛皮靴子卻沒有換。嗯,上面似乎沒有血跡,那底下呢?能否請楊管家將靴子擡起來讓大家看看?”

楊世貞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他靜立片刻,忽然低頭地笑了起來,笑聲非常的壓抑,如哭如泣,越來越低,最後終於消失。

然後,他緩緩擡頭,再次面對眾人。

“當啷!”謝清芳手中的藥碗掉在了地上。

不只是她,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因為此刻楊世貞臉上的表情竟然同那鬼鈴上的那張鬼臉一模一樣,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更帶著一種嘲世般的冷漠。

“怎麽,你們怕了?記住吧,這便是我畢阿蘇拉者一族做法時的法相!也是鬼面的真相!雲少俠,你果然了不起,輕而易舉地就識破了楊某苦心設計的機關。”楊世貞慢慢擡手,將那虎眼神笠戴在頭上。在那鬥笠遮住他雙眼的一瞬間,整個大廳的溫度似乎陡然降低了,一股極度的冰冷氣息在大廳內彌漫著。“楊某,不,我阿苦日則作為畢阿蘇拉者的傳人極為佩服。雲少俠說得沒錯,我百密一疏,竟然忘了換雙靴子。天意啊……”

“世貞!怎麽……真是是你?你……你為什麽這麽做?你……你……”魏省曾語無倫次地道,顯然難以相信自己的管家就是兇手。

“是啊,為什麽這麽做。”楊世貞悵然道,隨即搖了搖頭:“我這樣做當然有我的原因,死的這幾人都有他們的取死之道。象那個梁樨登,他出身東廠,多年來一直對我們羅羅十八寨的遺民進行追殺,就連妻兒老小也從不放過。這樣的人,該死一萬次!這些年我一直在修煉法鈴,為的就是趕走大明朝廷的官軍,重振我們羅羅十八寨的雄風!老爺,夫人,這幾年我們主仆一場,雖然其中多有隱情,但老爺和夫人的恩德我還是記得的,只是可惜,以後便無法再服侍老爺和夫人了,世道艱難,人心險惡,希望你們好自為之。”說著,他向魏省曾和謝清芳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