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會俠尼共議鋤奸(第2/4頁)

鷹爪王道:“庵主莫著急,我還不知哪位是庵主的高徒。請明白指示,以便把經過情形奉告。”

慈雲庵主這才說道:“貧尼忝列華山派,近年因為前輩的已竟沒有什麽人了,承我先師令我暫掌碧竹庵的門戶。要論起來我早就該閉山門,不能再收徒弟了。我那掌門大弟子天慧子,已開門授徒,我怎好再給他的門徒收起師叔來?只為楊二老爺文煥,居官清正,官宦浮沉,頗著清譽。在他湖南藍田任內,曾經為我們華山派南支的門下幫了次大忙,保全我們南支門下五個門徒的一生清譽。經我們那位已經圓寂的師祖智禪大師頒下慈諭,責成我碧竹庵渡脫他的後人入我善門,化解楊家十五年後一場厄運。可是我一相度楊二老爺的全家,除了他那愛女鳳梅小姐,骨格幹奇,得天獨厚,尚可為我門中繼承衣缽的人。至於他兩位令郎只是富貴中人,不宜入我門戶,我遂把風梅收在門下,十余年的辛勤教誨,幸能克承貧尼的一身所學。

“月前在他府上,無意中遇見楊文煥楊二爺,見他額上忽見煞紋,貧尼十分懸念,恐怕他厄運當頭。我想要以人力勝天,囑咐我徒兒勸他父子出遊避禍,只要在百日內離得華陰,就能脫卻這場禍事。只是楊二爺不信貧尼之言,不肯出遊避禍。貧尼知道這是氣數使然,非人力所能為,只得隔數日就到華陰縣看望他父女。”

“不料竟在今日一步來遲,竟被你師徒把他全家送入虎口。要論我那鳳梅徒兒的武功劍術,雖沒到火候純青,真要是拘捕吳剝皮手下一班爪牙,尚還可以應付,只是她既遵家教,復守門規。楊文煥雖是遭這種意外橫禍,絕不肯稍存越軌之心,鳳梅更不肯有違那守正不阿的父命,闔家含冤受縛財帛被抄。貧尼趕到時,他全家已入吳剝皮的掌握。貧尼跟蹤趕到大營,才探明究竟,知道是你師徒惹火燒身。既見你居然也來到,我才稍微釋懷,只是見你那種裂帳示警,好象不知吳剝皮手下尚潛伏著一個積惡如山的巨盜,鳳尾幫的爪牙。幸而你到那裏時,那個巨盜沒在營中,否則怕不能任你那麽如入無人之境吧!貧尼看了看我的愛徒,又送了楊二爺三粒丹藥,好治他所受的棒瘡,我才暗中隨著王師兄來到這摘星崖上。我的話已說明,王師兄你想怎樣下手?貧尼也願知一二。”

鷹爪王道:“原來我楊恩兄的令嬡,竟是庵主的高徒,這我更不敢稍形放縱了。”

鷹爪王遂把自己酬恩反而賈禍,及來到大營始知大致情形說了,便道:“我深知楊文煥一生為官,廉潔自持,很有美名的。這時雖遭誣枉,諒吳剝皮縱然暴戾,楊文煥可不是個平民百姓,他總有些顧忌。我們略微示儆,他如捫心自問,有愧於衷,必要略斂縮威,把這班無辜被誣的人釋放。聽庵主這一說,他身旁收容著江湖巨盜,那可不敢保他準能悔懼了。但不知是哪一路的江湖道,這人的來歷庵主可知道麽?”

慈雲庵主道:“聽說此人當初是在江南道上闖出‘萬’兒來,又是鳳尾幫的弟兄,名叫斷眉石老麽,現在在吳剝皮手下作了技勇營的統帶,吳剝皮依為左右手,言聽計從。”

鷹爪王愕然道:“哦!原來是他。”

慈雲庵主道:“王師兄,莫非認識他?”

鷹瓜王道:“想不到這個賊子居然也帶了兵了!我豈但認識他,正是我掌下遊魂。當年我因為他屢犯江湖道的大忌,誓除此賊。不料此賊先期聞風遠飏,潛蹤隱跡離開江南,我也因事罷手。後來才聽江湖傳言,他逃到北省,並且揚言跟我淮陽派誓不兩立,只是我始終不知道他竟現身官令,作了吳提督的心腹。不是庵主指示,我幾乎誤事,這倒不得不多一番打算了。可是,無論這個賊子從中如何阻撓,我們要想立刻救楊文煥全家出虎口,還不致不成,只是楊二老爺世代簪纓,一生忠盡,我們那麽作法,他定不以為然。再說我們淮陽派也不願落殺官劫犯的惡名。我想吳剝皮雖是貪狠暴戾,好在他尚多顧忌,我們再費些手腳,明晚暗入大營,再施儆戒。他倘能識得利害,我們也不過為已甚。實在擠到那,也只好攪他個天翻地覆,顧不得許多了。庵主,你也不能袖手旁觀,置身事外,多少也幫我個忙吧!”

慈雲庵主微然一笑道:“貧尼閉門清修,惹著誰來?偏你師徒不爭氣,這時反倒拖著貧尼也趟這混水,我也太冤枉了。”

鷹爪王道:“庵主看在佛面上,多慈悲吧!”

慈雲庵主道:“我既知道了焉能袖手旁觀?不過我那鳳梅徒兒,倘有差遲,我只朝你說話。”

鷹瓜王道:“庵主盡請放心,倘有差錯,我不止對不起庵主,我有何面目見我楊恩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