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將軍府陳冤奇柬(第3/6頁)

立刻廳門外齊答了一聲:“喳!”

隨即進來兩名差人,將軍吩咐了聲:“換官服會客。”

又向回事的說:“請盧大人陪客在大客廳略坐。”

回事的轉身出去,這裏由差人們伺候著將軍到暗間裏換官服,外面值差的已掌起四只紗燈在廈檐下伺候。

多隆阿將軍換好了官服,從暗間走出來,姜逸樵跟那幕府劉幼棠見將軍得出去會客,立刻全站起來,要告辭。

將軍說了聲:“你們二位別走,京裏的事不知真相,萬一有什麽緊急事,你們略候一候等我會客回來再走。”

這二位幕僚答了聲:“是。”

將軍徑向客廳外走來。

兩人雖全是將軍的親信,究屬屬員,隨著將軍走出客廳,外面四名掌燈的差人,各提著紗燈,分左右引路。

單有兩名差人,一前一後伺候著,向大客廳走去。

鷹爪王潛伏多時,這時見正是時機,遂趁著那兩位幕僚步出廳門的工夫,一飄身落在閃屏後。

躡足輕步,悄挑軟簾,腳下輕點,輕如猿猱,已到了西面書案前。

把預備好的一個官封的信,往書案上一放,左手把一只銅鎮紙拿起來,右手用淮陽派的“大力金剛手”,駢二指往書案上一戳,把書案戳穿二指寬的洞,把信的左角往洞穿處一壓,把銅鎮紙上一插,把這封信釘在書案上。

這麽稍一耽擱,那位姜大人跟劉幕府,在廈檐下伺候將軍往前廳去後,兩人議論著軍機處的密劄,不知道是福是禍?

值差的差人,知道這兩位就是將軍留下不叫走的,遂一拉風門,說聲:“請姜大人、劉大人裏邊吃茶。”

二人答聲:“好。”

轉身往裏走。

鷹爪王立腳處是廳房中西面,那廳房門卻是由左往右開,來人不用進廳房,只要一到門口,就看見書案這一帶,風門一啟,鷹爪王再往閃屏後隱身事故來不及了。

一擡頭,見承塵上尚可潛蹤,微一縮身,雙臂往上一抖,用“燕子飛雲縱”的輕功,如一縷輕煙,飛上承塵。

廳房高大,建築的全夠堅固莊嚴,棟梁全是巨大的木材,更兼將軍駐節不久,全是新掃除油飾的,不過微落點輕塵。

在這刹那間,糧餉處的姜大人,幕府劉大人已走進來。

鷹爪王隱好了身形,見這兩人進來坐在那裏彼此仍然談論的是來人的事,差人倒上茶來,仍然退出去。

那幕府劉幼棠站起來,一邊和姜逸樵說著話,一邊在屋裏蹓跶著鑒賞壁上的名家字畫。

走到了西邊的書案前,無意中看見書案上用那白銅的鎮紙插著一封巨函,銅尺入木很深。

劉幼棠“咦”了聲,驚呼道:“逸翁快來快來,你看這是怎麽回事?”

姜大人也見他這麽驚呼,忙湊過來查看時,也覺詫然道:“這是哪裏來的?”

忙湊到近前細看了看,見紅信簽上寫的“叩呈大將軍勛啟”,下角寫著“內詳”兩字。

這封信竟被一只鋼尺嵌在書案上!

姜大人忙道:“年兄,這書案上燭光照耀著,看的真真切切!方才並沒見著這封怪信,這突如其來,真是咄咄怪事!我們別動它,索性等將軍來了請將軍看過再動吧!”

劉幼棠道:“逸翁,你看書案木質堅韌,這投信的人竟能把銅鎮紙嵌入案中。並且我們並沒遠離廳房,連一點什麽聲音全沒有聽見,這真是匪夷所思了。”

兩人正在議論著,多隆阿將軍已然會客回來。

姜逸樵跟劉幼棠迎接將軍落坐,先沒敢提怪信的事,急欲知道京中下來這位堂官是為何事而來。

姜逸樵遂問道:“經略大人,這位堂官倒是為了何事?卑職想吳老中堂是經略的老師,此次定是關照經略,或是朝廷對師旅有什麽更動,老中堂早早關照,使經略有所預防麽?”

多隆阿將軍點點頭道:“逸樵的見機果然勝人,倒被你猜著了一半。不過若只是些平常事,老中堂也不致這麽多費周章了。只因有言官嚴劾提督吳大業,克扣軍餉,魚肉鄉民、勒捐苛派、好色貪淫等十幾款,皇上頗為震怒,立刻就要降旨查辦,還是幾位持重老臣力諫皇上,不可躁切從事。並且吳提督出身行伍,好容易由軍功熬到現在這種地方,遽然這一被查辦,萬一擠出別的事來,更趕上攻陜之匪已要發動,正在用人之際,還是從妥善上辦理為是。皇上倒是采納廷臣諫諍,令吳老中堂等協議辦理。老中堂的主張,吳大業身為統兵大員,果如禦史所言,定當主持正義,不過朝廷要徑自派員來查辦他,卻冒昧不得。吳提督性暴嗜殺,倘若一時犯了野性,抗不受命,豈不激起事來。老中堂並因為我在這節制軍務,吳提督果然有這些劣跡,我也脫不了幹系,遂議定這事倒有些難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