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萬柳堂義救紫雲女(第2/5頁)

“三年前,離這裏六十裏的石猴驛,有一家財主,姓簡名封,家資巨萬。三世單傳到簡老當家的本身,直到四、五十歲才得了一個兒子。只是頂到四、五歲上才發現這個孩子竟是殘廢,脊骨無力,兩腿的筋絡拘攣,連坐全不能坐。簡老當家的一見,好不容易得了這個兒子,簡氏宗祧得以嗣續,不致從自己這輩斬斷了。

“不料此子竟得了這種冤孽病,別說是不易活長了,就是活了也是殘廢,依然是香煙斷絕。簡老當家的,遂各處請名醫來給兒子治療這種奇症。差不多河南省的名醫全請到了,藥吃的無數,只是藥下去如同石沉大海,總治不好,還險些被一個庸醫給送了命。簡老當家的,空有偌大家財,被這兒子鬧得終日愁眉不展,唉聲嘆氣,錢花的真可說是無數了。並且這石猴驛鄉鄰們有那忠厚的,替這位簡老當家的叫屈,說是憑這種善人竟不得好報,真是天道不公、神鬼無靈了。可是有那刻薄的就說:‘這一定是作了缺德事,才遭這種報應。’簡封老當家的本就夠痛心的,再聽見這種話,幾乎氣死。老當家的發誓,寧可把全份家產抖落了,也得給兒子治好病。無奈千兩黃金難買纏身之病,又花了無數的冤枉錢,這時才有人向簡老當家的舉薦我。

“我在先一聽是石猴驛的鄉紳富戶,恐怕又是那種慣於魚肉鄉裏,壓榨良善的土豪,我就心不甘服,不願給這種主兒治病,立刻拒絕了。只是他一味懇求,願出重金,只求肯給他這兒子治療,就是把全部家財花盡了也甘心。我遂拿出江湖醫生的手段,百般要挾,這位簡老當家的是奉命維謹,我只得去給他醫治。

“趕到了石猴驛,一入了簡宅,就把我未去時的惡意消除。這簡老當家的竟是一團慈祥和善,絕不是吝嗇的守財奴。更從暗中一查考他的行為,這位簡封老當家的性情慷慨,樂善好施,實是這石猴驛中一位敦厚長者。我遂蓄意要把他這久病纏綿的善人之子治好了。只是鄉裏街鄰知道我萬柳堂來了,也不過是暗地竊笑我這續命神醫,這回要栽在石猴驛。

“可是我細查這位簡少公子的病狀,並非真個殘廢,不過因為是老年生子,先天秉賦過弱,後天撫育失調。在落生百日,竟自感受陰邪風寒,這種得病起於不知不覺,嬰兒既未現病狀,更因在繈褓時,雖是筋絡感受風邪,作父母的哪會知道?經過百日,筋骨漸拘攣,再遇到醫家不精穴道骨絡的治療,那會不成殘廢?“人身脈絡循十二經、環八奇。據脈經傳法,脈絡周身相通,合長十六丈二尺。人一呼,脈行三寸,一吸,脈行三寸,呼吸定息,合行六寸。人一日一夜,凡一萬三千六百息,脈行五十度,周身合行八百十丈。遵古定時,以銅壺滴漏計算,每二刻,脈循周身一周。按簡少公子得這種病時,正值脈息氣血走到‘氣海穴’

‘太谿穴’(太谿穴為腎臟之原),又趕上筋絡的脊骨第十六節的‘陰關穴’正被邪風追入。

同時兩下肢的筋絡骨幹,由足趾的第四指與中指上五分的‘夾谿穴’一一此穴為兩腿的主筋起源——直通兩腿腋的‘環跳穴’也為風邪所侵,致成這種不治之症。

可是這種病固然是得了不易治,可是不易全趕巧了,也不容易得這種病,治療起來,也頗費了些手腳。

我那時要不是給這簡少公子治這病,也就不會跟我這義女紫雲有這番遇合了。

“我那時才竭誠向這簡老當家說出,他少公子並非不治之症,不過治起來,先要用藥把他正氣扶起來,提起命門真火。然後再用金針和灸法,把筋骨風邪散出來,經過一百天的培元固本,強筋壯骨,總可以把這種痼疾盡除。只是我看是看透了,至於真能著手成春不能,我還不敢太自信了。咱們治著看吧,我在他石猴驛一住半月,藥治到第十五天上,居然能夠應驗了我所預料的征象。我遂在第十六日的晚間,跟這位簡老當家的訂定了,在當夜針砭,從行針到起針,要有常人守護,並且不得隨意喧嘩嘈雜。並且從施治時起,面前不許有人,可又不得少了人,需要一呼即至。在施治時,無論有什麽大事,不得牽動我的心神,必須我治完了才能跟我接話,我也就好離開病人了。”

簡封老當家的,心目中只要能把兒子的病治好,莫說是這麽輕而易舉的事,就讓他再難上百倍,他也情願照辦。

簡老當家的,把他兒子住的養病之處全派人安置好了,應用的藥物也全備齊。

萬柳堂竟從日落前起,守在這位簡少公子身旁,不時的摸他的脈息,直耗到起更,萬柳堂遂令侍候的人把藥石針灸,全給放在手下。

萬柳堂遂一手把金針拈起,用敏妙的手法,照著這位簡少公子的脊骨第十三骨節“玄樞穴”,與“太谿穴”全紮上金針,跟著在第十六脊骨“陽闊穴”,又把兩足的總穴“明穴”跟“至陰穴”全用了金針,又在“命門穴”、“夾谿穴”、“竅陰穴”,全按穴紮完了,又把雷火針跟灸法的艾絨子,全按著病情征候配合好了,把“命門”施用“雷火神針”,把兩足的“泉湧穴”全用灸法,把艾絨子和藥末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