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假公濟私鳳尾幫二匪火拼(第3/4頁)

這時忽聽那羅香主一聲冷笑,隨即怒叱道:“侯琪,你身為本幫分水關巡江舵主,你應當恪守幫規,你若學村婦謾罵,管叫你來嘗嘗羅某的手段。侯琪,你說你是慷慨英雄,吃過見過,羅某也看你很重。不過你的事實俱在,豈能狡辯?這所解到的六千七百銀子,是一百三十四個元寶,按庫平沒有升色的。你所報解的每個元寶全是四十八兩,你整整克扣二百六十八兩,你還沖的哪門子英雄,道的哪門子字號?侯琪,論起來你在本幫效力有年,一些小事,本可不必追究,不過這種弊病,若是上行下效起來,足可以把鳳尾幫的英名掃地。何況象這麽暗中克扣法子,將來羅某這條老命,全得被你斷送了。依我相勸,過去的事,我不再追究,你如數把短少的補出來,我不追究,諒還沒有人敢來多口。從此痛改前非,羅某以道義待人,絕口不再提這事。你要想只憑利口狡展,侯琪,我要請幫規跟你講話了。”

這灰髯匪首羅香主說的話,初頭上還顯著有寬容侯琪之意,可是骨子裏把這個姓侯的罵的刻骨已極。

當著這些同幫弟兄,不論克扣的事真假,侯琪若是什麽都含糊完了,還有何面目再見同道?

容這匪首把話說完,他鼻孔中哼了一聲,冷然說道:“羅香主,你收起你這份好心吧!我侯琪不是三歲小孩子,不懂你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姓侯的從十七歲入江湖,雖是身入綠林,敢說是鐵錚錚的漢子,敢作敢當,走到哪裏也是硬摘硬拿。我侯琪雖然年歲不大,也在江湖上混了十幾年了,從來不會做那苟苟且且的事。我知道你恨我入骨,無法報復,這才用血口噴人,好去了眼釘肉刺。其實你想錯了,你枉為一家香主,竟拿著好朋友當了冤家。我侯琪實因聽得同道中嘖有煩言,令侄女女屠戶陸七娘聲名狼籍,不齒於江湖。你既是她的伯父,就應該趕緊把她收留管束,免得任情放縱,再在這一帶惹些丟人現眼的事情,使鳳尾幫連受其累,那時香主你何以擡頭?不料我侯琪一番好意,你倒認為我那是故意羞辱你,你竟想伺機報復。今夜的事我早料到了,不過你想這麽把姓侯的毀了,我實不甘心。你說我克扣公款,我是絕不甘心!沒別的,咱們總舵上分辯去吧!”

當時這匪首羅香主一聲嘶喝道:“你敢藐視羅某無力處置你麽?你報解銀兩,已當面用砝碼平過,你還敢狡展不認,你太以欺人!我要是不給你個厲害,這幫規從你這就可以不用了。來呀!趕緊給我擺設香壇。”

說到這,就要起立。

這時所有兩旁侍立的舵主們,才紛紛向前代那侯琪講情。

哪知侯琪竟無懼色,反厲聲說道:“你身為香主,不能秉公視事,以一己的親疏厚薄待人。我侯琪是身受本幫龍頭香主慈悲,象你這種人物,我還伺候不著了。我克扣多少公款,咱們總舵上去算,我不陪了。”

說罷轉身就要往外走。

這匪首羅香主大怒,往起一站,“嘩啦”的把一座公案推翻,案上的一切用具冊籍全散在地上,喝了聲:“把侯琪綁了,你們只要叫他走脫了,就以合謀叛幫背教論罪!”

廳門外的守衛壯丁,闖進四人,把廳門堵住,可是遲疑著不敢動手。

那羅香主厲聲喝叱道:“你們敢抗令不遵麽?綁!”

那侯琪冷笑一聲道:“姓侯的,刀山劍樹全見過,你用不著這麽狐假虎威。姓侯的跑不了,要想走,大概就憑你也留不住吧?你身為香主,既是執掌幫規,姓侯的犯了甚麽大罪,你敢妄設香壇,來吧!殺剮存留,任你施為,姓侯的皺一皺眉頭,就算栽給你姓羅的。”

說到這,立刻把雙手往後一背,那四名值廳門的匪黨,只得向前把侯琪倒剪著二臂綁上。

其余的壯丁把公案又重給收拾擺好。

這時所有廳門內的一幹匪黨,面面相覷,全是一語不發。

這時匪首竟自重往公案後坐下,戟指著侯琪道:“羅某先打了你,隨後再把你送到總舵處置,你縱有天大的本領,也任你去施展。”

說到這,立刻喝了聲:“打!”

這時手下的壯丁見他這種盛怒之下,不敢不遵他的令,立刻往前湊。

哪知這侯琪和這羅香主蓄怨已深,早就安心跟他翻臉,破著受些責罰,離開他手下,不再跟他這種心術險詐的人相處。

此時見他故意折辱自己,仍然一再隱忍,竟任他把自己上了綁。

想到自己雖是少年性急,素日同道中沒有和誰結過深仇大怨,大家必給解和,自己乘機抖手一走,此番羞辱,自有報復之日。

打定了這種主意,哪知羅香主是安心折侯琪的“萬兒”。

這一來侯琪哪肯被他真打了,好在他並沒真個擺設香壇,自己抗不受命,他不能指自己叛幫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