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回一丐一俠河間府義救崔鏢頭(第2/8頁)

在兩匹牲口往一處合時,道路又窄,不斷的又踩到高梁棵子,崔鏢頭卻故意高聲喝道:“於頭拉住了韁繩,高梁葉子直掃牲口,看岔了眼。”

說話間已輕輕把手叉子拋進高梁地,這時於二愣囁嚅道:“鏢主,你這圖什麽呢?我帶它來為是到不得巳時,料理我自己的!”

金镋崔鵬低低叱喝道:“胡說,原鏢回來,你隨回去;鏢要不下來,我倒得隨著你回去,記下了,不許多言多事。”

於二愣還要答言,前面“吱吱”的連響了兩聲胡哨,其聲淒厲,跟著遠遠接了聲,崔鏢頭說了聲:“念短吧!”

(唇典謂不要說話了)自己往前緊走了兩步,立刻躥到頭裏去。

這時從遠遠的閃出兩道黃光,直向這邊射過來,金镋崔鵬看出是有人在向這邊察看。

跟著有人高聲向這邊問道:“幾個點兒?”

這邊答道:“只有萬勝鏢主和他的手下一個夥計。”

那邊又問道:“不對吧!我看許是三個吧?”

這邊道:“不對,只有兩個點兒,咱們的伏樁把的緊。不會再有人趟進來。”

這時兩下裏已走近了,只見來的也是兩個少年。

內中一個道:“那麽頭裏報進去的一定是陶師弟了?”

這邊答道:“不能,陶師弟還在卡子上,沒有老頭子的話,哪能就撤下來。”

來人咦了聲道:“這真怪!方才分明有人抄著前面岔道進去,怎麽不是陶師弟麽?”

兩人還待推問,遠遠的又是一陣胡哨聲,給小孟嘗金镋崔鵬引路的匪徒竟自慌張說道:“先別管那些閑事,老頭子已經摧我們進去。別再耽擱了,就讓他再有幾個,難道我們還伯什麽?”

說著緊催著金镋崔鵬快走。

崔鵬見匪黨這種舉動和布置,似乎黨羽還不少,又隨著走了一段路,前面隱隱有燈光閃動。

刹那間已到近前,竟是一個提著紙燈籠的匪黨迎上前來,站在土道的當中厲聲喝問道:“萬勝鏢局子的崔鏢頭,可是你一人來的麽?後面跟隨的是什麽人?”

金镋崔鵬道:“崔某只身赴約,隨來的不過一名夥計,為崔某看守馬匹。金老當家的現在何處,怎麽還不見來,與我崔鵬一會?”

—迎面這匪徒道:“老頭子候你多時,你隨我來吧!”

說罷轉身就走。

眼前已現出一片空曠之地,隱隱的疏疏落落的象是個小村莊。

在這小村子的房頂上不時閃出一道黃光,向四下照射,可是任憑燈光不時的照著,連個野犬的吠聲全沒有。

這真是怪事,崔鵬只想是奔這小村莊了,哪知匪徒們竟引著斜奔這小村的西南角。

一轉過方向來,只見一箭地外似乎有一片稀疏的柳林,在兩棵枯樹上掛著兩盞油紙燈籠,已經燒的盡是洞,裏面的燭焰被風吹得倏明倏暗。

漸漸走近了,看出這行疏柳後隱著一座小廟,這定是他們所說的土谷祠了。

在廟門口也掛著一盞燈籠,在廟門口站著兩個提兵刃的壯漢,雪亮的兵刃,不時閃出一縷縷的青光。

這時引路的兩個少年向金镋崔鵬說了聲:“在這候著,別往前走。”

崔鵬停住身形,兩個少年匆匆走進廟去。

這座土谷祠多半傾圯,廟門裏昏暗的燈光中,人影幢幢。

跟著從迎著廟門大殿中閃出一片昏黃的燈光,有兩個匪徒,提著兩只燈籠走出土谷祠分向廟門的左右一站,工夫不大,只聽得廟裏一個口操半南半北語言,嗓音刺耳難聽的說道:“我老頭子這趟沒白跑,居然得會北路的英雄,也叫我瞻仰瞻仰這已成絕學的鳳翅镋!”

說著話從廟門裏走出一位怪相的老者,瘦削的身材,臉上兩只顴骨特別的隆起,兩只深陷在眼眶內的眸子,爍爍的閃出精光,這種貌相令人看著有些心悸。

穿著一身綢子短衫褲,白襪緞履,兩只肥大的袖管高挽著,走下了台階,卻把身形站住。

小孟嘗金镋崔鵬只得搶行了兩步,向前抱拳行禮道:“這位敢就是鄂中江湖老前輩金老當家的麽?我崔鵬僅以江湖的規矩向金老當家的面前謝罪,敝號這票鏢,請老當家的可肯賞我崔鵬這個全臉?”

這要命金七老把金銑崔鵬上下打量了兩眼,微微冷笑道:“萬勝鏢主你也過強了!我金老壽把你的鏢留下,為的是好好請你前來一會。你的鏢馱子原封沒動,全在這小廟裏存著,我金老壽絕不會那麽下作,見財起意。不過咱們的事另說說,我金老壽此來的意思不妨明告,我那不成材的徒弟方兆熊,栽在你鏢主手中,這怨他不度德不量力,咎由自取!我金老壽不僅不能袒護這種可惡的徒弟,我還要按門規懲戒他,只是叫我金老壽不能釋懷的是崔鏢主說什麽……我們爺們只能在江西道上立足,這大河南北山左右一帶沒有我們爺們走的道路。我還怕這孩子吃了人家虧,故意捏造出這篇話來,我一再盤詰他,他竟在祖師前發誓自明,沒有一字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