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器高手(第5/6頁)
也不知是誰在含糊著低語?
“明天輪不到我當值,今天晚上我本該找個騷娘們摟著睡一宵的。”
“誰叫你的腰包不爭氣,有幾個錢又都灌了黃湯。”
“下次發餉,我一定要記著留幾個。”
“我看你還是找條母牛湊合湊合算了,反正也沒有女人能受得了你。”
於是大家大笑。
他們笑得瘋狂而放肆,又有誰能聽得出他們笑聲中的辛酸血淚。
沒有錢,沒有女人,也沒有家。
就算忽然在這黑暗的荒野上倒下去,也沒有人去為他們流淚。
這算是什麽樣的生活?什麽樣的人生?
一個人突然夾緊馬股,用力打馬,向前沖出去,大聲呼嘯著。別的人卻在大笑。
“小黑子好像快瘋了。”
“他至少有七八個月沒有碰過女人,上次找的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梆子。”
“像翠濃那樣的女人,若能陪我睡一宵,我死了也甘心。”
“我寧可要三姨,那娘們倒全身都嫩得好像能擰出水來。”
突然間,一聲慘呼。
剛沖入黑暗中的“小黑子”,突然慘呼著從馬背上栽倒。
倒在一個人腳下。
一個人忽然鬼魅般從黑暗中出現,手裏倒提著斬馬刀!
熱酒立刻變成了冷汗。
“你是什麽人?是人是鬼?”
這人卻笑了:“連我是誰你們都看不出?”
最前面的兩個人終於看清了他,這才松了口氣,賠笑道:“原來是……”
他的聲音剛發出,斬馬刀已迎面劈下。
鮮血在他眼前濺開,在夜色中看來就像是黑的。
他身子慢慢地栽倒,一雙眼睛還在死盯著這個人,眼睛裏充滿了驚懼和不信。
他死也想不通這個人怎會對他下這種毒手!
健馬驚嘶,人群悲呼。
有的人轉身打馬,想逃走,但這人忽然間已鬼魅般追上來。
刀光只一閃,立刻就有個人自馬背上栽倒。
又有人在悲嘶大呼:“為什麽?你這究竟是為了什麽?”
“這不能怪我,只怪你為什麽要入萬馬堂!”
天地肅殺,火焰在狂風中卷舞,遠處的天燈已漸漸暗了。
兩個人蜷曲在火堆旁,疲倦的眼睛茫然凝視著火上架著的鐵鍋。
鍋裏的水已沸了,一縷縷熱氣隨風四散。
一個人慢慢地將兩塊又幹又硬的馬肉投入鍋裏,忽然笑了笑,笑容中帶著種尖針般的譏誚之意。
“我是在江南長大的,小時候總想著要嘗嘗馬肉是什麽滋味,現在總算嘗到了。”
他咬了咬牙:“下輩子若還要我吃馬肉,我他媽的寧可留在十八層地獄裏。”
另一個人沒有理他,正將一只手慢慢地伸進自己褲袋裏。
手伸出來時,手掌上已滿是血跡。
“怎麽?又磨破了,誰叫你的肉長得這麽嫩?頭一天你就受不了,明天還有得你好受的。”
其實,又有誰真受得了,每天六個時辰不停地奔馳。開始時還好,到第五個時辰時,馬鞍上已像是布滿了尖針。
他眼看自己手上的血,忍不住低聲詛咒:“樂樂山,你這狗娘養的,你他媽的躲到哪裏去了,要我們這樣子苦苦找你。”
“聽說這人是個酒鬼,說不定已從馬背上跌斷了脖子。”
旁邊的帳篷裏,傳出了七八個人同時打鼾的聲音,鍋裏的水又沸了。
不知道馬肉煮爛了沒有?
年紀較長的一人,剛撿起根枯枝,想去攪動鍋裏的肉。
就在這時,黑暗中忽然有一人一騎急馳而來。
兩個人同時抄住了刀柄,霍然長身而起,厲聲喝問:“來的是誰?”
“是我。”
這聲音仿佛很熟悉。
年輕人用沾滿血跡的手,拿起了一根燃燒著的枯枝,舉起。
火光照亮了馬上人的臉。
兩個人立刻同時笑了,賠著笑道:“這麽晚了,你老人家怎麽還沒歇下?”
“我找你們有事。”
“什麽事?”
沒有回答,馬上忽有刀光一閃,一個人的頭顱已落地。
年輕人張大了嘴巴,連驚呼聲都已被駭得陷在咽喉裏。
這人為什麽要對他們下這種毒手?他死也想不通。
帳篷裏的鼾聲還在繼續著。
已經勞苦了一天的人,本就很難被驚醒。
第一個被驚醒的人最痛苦,因為他聽見了一種馬踏泥漿的聲音,也看見了雨點般的鮮血正從半空中灑下。
他正想驚呼,刀鋒已砍在他咽喉上。
這時距離黎明還有半個時辰。
葉開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似已睡著。
傅紅雪從後面的廚房舀了盆冷水,正在洗臉。
公孫斷已喝得大醉,正踉蹌地沖出門,躍上了他的馬。
小樓上燈光也已熄了。
現在只剩下馬芳鈴一個人,還睜大了眼睛在等。
馬空群、雲在天、花滿天、樂樂山、沈三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