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殺人前後(第2/4頁)
葉開道:“這麽熱的天,她怎麽還蓋被?沒病也會熱出病來的。”
陳大倌道:“她在打擺子,昨天晚上蓋了兩床被還在發抖。”
葉開忽然笑了笑,淡淡道:“死人怎麽還會發抖的呢?”
這句話沒說完,他的人已沖了進去,掀起了被。
被裏是紅的。
血是紅的!人已僵硬冰冷。
葉開輕輕地蓋起了被,就好像生怕將這女人驚醒。
他當作她永不會醒。
葉開嘆息了一聲,慢慢地回過頭。
陳大倌還站在那裏,陰沉沉的笑容——就仿佛刻在臉上的。
葉開嘆道:“看來我已永遠沒有口福嘗到陳大嫂做的菜了。”
陳大倌冷冷道:“死人的確不會做菜。”
葉開道:“你呢?”
陳大倌道:“我不是死人。”
葉開道:“但你卻應該是的。”
陳大倌道:“哦。”
葉開道:“因為我已在棺材裏看過你。”
陳大倌的眼皮在跳,臉上卻還是帶著微笑——這笑容本就是刻在臉上的。
葉開說道:“要扮成陳大倌的確並不太困難,因為這人本就整天在假笑,臉上本就好像在戴著個假面具。”
陳大倌冷冷道:“所以這人本就該死。”
葉開道:“但你無論扮得多像,總是瞞不過他老婆的,天下還沒有這麽神秘的易容術。”
陳大倌道:“所以他的老婆也該死。”
葉開道:“我只奇怪,你們為什麽不將他老婆也一起裝進棺材裏?”
陳大倌道:“有個人睡在這裏總好些,也免得夥計疑心。”
葉開道:“你想不到還是有人起疑心。”
陳大倌道:“的確想不到。”
葉開道:“所以我也該死?”
陳大倌忽然嘆了口氣,道:“其實這件事根本就和你完全沒有關系。”
葉開點點頭,道:“我明白,你們為的是要對付傅紅雪。”
陳大倌也點點頭,道:“他才真的該死。”
葉開道:“為什麽?”
陳大倌冷笑道:“你不懂?”
葉開道:“只要是萬馬堂的對頭都該死?”
陳大倌的嘴閉了起來。
葉開道:“你們是萬馬堂找來的?”
陳大倌的嘴閉得更緊。
但是他的手卻松開了,手本是空的,此刻卻有一蓬寒光暴雨般射了出來。
就在這同一刹那間,窗外也射入了一點銀星,突然間,又花樹般散開。
一點銀星竟變成了一蓬花雨,銀光閃動,亮得令人連眼睛都張不開。
也就在這同一刹那間,一柄刀已插入了“陳大倌”的咽喉。
他至死也沒有看見這柄刀是從哪裏來的。
刀看不見,暗器卻看得見。
暗器看得見,葉開的人卻已不見了。
接著,滿屋閃動的銀光、花雨也沒有了消息。
葉開的人還是看不見。
風在窗外吹,屋子裏卻連呼吸都沒有。
過了很久,突然有一只手輕輕地推開了窗子,一只很好看的手,手指很長,指甲也很幹凈。
但衣袖卻臟得很,又臟、又油、又膩。
這絕不是張老實的手,卻是張老實的衣袖。
一張臉悄悄地伸進來,也是張老實的臉。
他還是沒有看見葉開,卻看見陳大倌咽喉上的刀。
他的手突然僵硬。
然後他自己咽喉上也突然多了一柄刀。
他至死也沒有看見這柄刀。
插在別人咽喉上的刀,當然就已沒有危險,他當然看得見。
不幸的是,他只看見了刀柄。
難道真的只有看不見的刀,才是最可怕的?
葉開輕煙般從屋梁上掠下來,先拾取了兩件暗器,再拔出了他的刀。
他凝視著他的刀,表情忽然變得非常嚴肅,嚴肅得甚至已接近尊敬。
“我絕不會要你殺死多余的人,我保證,我殺的人都是非殺不可的!”
宋老板張開了眼睛。
屋子裏有兩個人,兩個人都睡在床上,一個女人面朝著墻,睡的姿勢幾乎和陳大倌的妻子完全一樣,只不過頭發已灰白。
他們夫妻年紀都已不小。
他們似乎都已睡著。
直到屋子裏有了第三個人的聲音時,宋老板才張開眼睛。
他立刻看見了一只手。
手裏有兩樣很奇怪的東西,一樣就像是山野中的芒草,一樣卻像是水銀凝結成的花朵。
他再擡頭,才看見葉開。
屋子裏也很暗,葉開的眼睛卻亮得像是兩盞燈,正凝視著他,道:“你知道這是什麽?”
宋老板搖了搖頭,目中充滿了驚訝和恐懼,連脖子都似已僵硬。
葉開道:“這是暗器。”
宋老板道:“暗器?”
葉開道:“暗器就是種可以在暗中殺人的武器。”
宋老板也不知是否聽懂,但總算已點了點頭。
葉開道:“這兩樣暗器,一種叫‘五毒如意芒’,另一種叫‘火樹銀花’,正是采花蜂、潘伶的獨門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