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當寧寧用還算正經的語氣說出如此不正經的話時,壓切長谷部整個刃都愣住了。

他甚至有種懷疑自己耳朵的想法,為什麽眼前這個人能用這樣無辜的神色說出這麽不堪入目的話呢?

空氣一時宛如凝固般,寧寧目不轉睛的看著壓切長谷部,只要是金句系統要她說的話,她就絕對不能反口說是開玩笑或者類似的話。

只是,她真的覺得整個人離涼涼也不遠了。

就在寧寧覺得自己脖子發涼的時候,就看見眼前的付喪神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後定格在奇黑無比的顏色上。

下一刻,壓切長谷部憤而起身,剛還微微帶著些許敬意的臉瞬間有種狂暴的感覺,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的手扶在了腰間掛著的打刀刀柄上。

因為是來給審神者擔任近侍,壓切長谷部理所當然的一身出陣服以示尊敬,連本體刀都掛在腰間,所以現在要拔刀也方便的很。

寧寧離壓切長谷部很近,她原本注意力就在刃身上,現在當然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動作。

玩球!瞬間寧寧腦海裏,只閃過這樣的字眼。

這是出陣時的壓切長谷部,她在職前培訓播放的視頻中看到過,平時裏看起來非常主廚,對主人各種恭敬狂熱的壓切長谷部,在上陣的時候狂氣四溢,就像現在這種樣子。

所以她不會在上任第二天就被壓而切之吧?

下一刻,壓切長谷部上前了半步,“不、要、羞、辱、我!”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法,可以想象眼前之人已經是怒到了極點。

壓切長谷部,從來都是一把傲氣十足的刀,不然也不會因為被織田信長轉手送人而心心念念到現在。

寧寧看著壓切長谷部的動作寒毛都立了起來,強烈的求生欲讓她想也不想的開口,“我絕對沒有羞辱你的意思!”

開玩笑,她又不是生活無趣,就這麽去羞辱一個本體是刀劍的付喪神幹嘛?他們又不是她召喚出來的刀劍,對她什麽感情沒有,她羞辱別人是覺得生活得太愉快了想被砍上幾刀嗎?

話出口之後寧寧又覺得這樣的解釋完全不夠,電光火石之間就脫口而出了這樣的話,“如果你覺得我是羞辱你的話,不如我跳給你看?”

在生命面前,脫個衣服跳個舞算個。

這麽說著,寧寧伸手就放到自己的領口上,大有壓切長谷部說一聲她就真的脫的架勢。

於是壓切長谷部再一次震驚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就是他們的新主人?怎麽會有這麽無恥又膽小的人?

壓切長谷部握著刀柄的手緊了又緊,到底沒有拔出那把刀。

作為被審神者召喚的付喪神,他當然知道背叛審神者是什麽下場,淪為暗墮的刀,是連保有自己意識都困難的。

曾經,他也曾信心滿滿的想做一個能為主命而戰的刀劍男士,也曾厭棄那些背主的刀劍,就算是到了現在,他也不想成為那樣的存在。

如果他現在拔刀的話……

在和目光緊張的寧寧對視片刻之後,壓切長谷部強壓下怒氣,轉身就準備離開這個讓他感覺到壓抑的房間。

他不想和這樣的審神者呆在一起,不然他真不敢保證下一刻他會不會對對方揮刀。

寧寧看到壓切長谷部轉身的動作也松了口氣,伸手就擦了擦額頭上涔涔而下的冷汗,還好她反應快。

她覺得比起羞辱對方,還是無恥膽小活下來的可能性高一點。

她不想死,更不想以這種方式死去,而看來這一次,她賭對了可能性。

片刻之後,灰發的付喪神幾步就走到了障子門前,他猛地拉開紙門,然後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腳步頓住了。

寧寧有些奇怪的望了過去,就看到門外,一二三四五六……

出陣歸來的六振刀,正等候在門外,離得最近的準備進來履行隊長職責的加州清光,幾乎和壓切長谷部臉對臉的撞上。

瞬間,靜默的空氣幾乎可以直接讀出尷尬的意味。

那一刻,剛覺得自己和死神擦肩而過的寧寧都有種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來比較好的感覺了。

她這算不算屋漏偏逢連夜雨啊,這可是好得很,她可不認為紙門的隔音效果會好到門外等候的刀們聽不到裏面的對話。更何況,寧寧覺得之間她和壓切長谷部的對話聲音還都不小。

所以現在該怎麽辦?寧寧目光掃了一眼都以奇怪的表情站在當場的刀劍付喪神們,還能怎麽辦呢!

這次沒有狐之助遞台階,她得自己學著下來。

在壓切長谷部越過加州清光下樓之後,寧寧幹咳了兩聲,“加州清光,你們出陣歸來了?”

加州清光聽到寧寧的話就回過神來,在踏進來和倒回去之間猶豫了片刻,還是走進屋來,“主人,我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