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突然就從威武霸氣的本丸之主淪落成下苦力的可憐人,寧寧現在想走快都難,只能艱難的一步步向著本丸方向挪著。

邊挪還要便給自己打氣,快到了,就快到了,俗話說得好,堅持就是勝利。等到了之後,她就可以把背上背的,懷裏抱的,統統都找地方扔下去了。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現實還是很殘酷的,越挪寧寧就覺得背上的東西越重,她快不行了,能找個地方歇歇不?不,還是算了,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如果停下來,估計就更不想走了。

而且三日月宗近的情況,還是早點回去手入比較好。

寧寧在這裏咬著牙硬撐,她抱著的三日月宗近在尬笑之後就是良久的沉默,當寧寧以為他也歇著了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了,“主君。”

“嗯?”寧寧看著路也沒有低頭,只是簡短的應答了下。

三日月宗近的話,帶著兩分不太明顯的遲疑,“剛才暗墮的三日月,他的意識……”

日本刀說話大概也是繼承了日本人說話的風格,能不說完就不說完,能模糊表達就不清晰表示。

只不過三日月宗近的話沒說完,寧寧卻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來也是,以三日月宗近的細致入微的觀察,也應該發現了。

比起三日月宗近的問話,寧寧的回答就顯得很是直接了,“嗯,已經沒有意識了。”

其實,從刀劍選擇暗墮的那一刻開始,除了還保留有付喪神的外表外,已經和時間溯行軍無異了,甚至比時間溯行軍還不如。

據說能在暗墮之後還保留著意識的刀劍,不是沒有,但少之又少。畢竟刀劍付喪神是被審神者喚醒的意識,暗墮等同於完全背叛給予自己生命和思想的審神者,那麽自然所謂的意識,也就不復存在。

“果然如此。”三日月宗近微微一嘆,在戰鬥開始之後他就發現了異常,只是那個時候他也無暇分心他顧就是了。

“不用太在意。”寧寧在培訓的時候見過不少暗墮刀劍的視頻,所以讓她能夠在這種時候保持一種理智淡然,而這種態度,卻在此時意外的影響著初次遭遇暗墮刀劍就是同一振刀的付喪神。

頓了頓,寧寧的話語裏平添兩分安撫之意,“剛才最後的時候,我看到血色從他眼中褪去了。”恢復了月色的清潤,仍舊是讓人驚艷的美,比起被血浸染的艷麗,這樣的清風朗月,才適合最美的太刀啊。只不過,三日月宗近真的是內心很溫柔的人吧,那聲嘆息不為自己卻為別人,這樣說來,也確實是春風十裏,不如他了。

作為平安時期至今存在了近千年的刃,三日月宗近經歷過的生死別離,又豈是寧寧這個初出茅廬的審神者能比的,微微嘆過之後,看著自家主君平靜看路的神色,他又恢復了尬笑的本色,“哈哈哈哈,那剛才那一劍,他也算是解脫了吧。”

“是的,”寧寧答得毫不猶豫的,“對於他來說,這樣才是最好的。”

其實,三日月宗近也是極傲氣的刀劍,也不會想看到自己這麽狼狽的樣子吧,淪落為只有戰鬥意識的木偶。

現在能夠塵歸塵,土歸土,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麽,都隨清風散去,這樣的結果難道不是三日月宗近自己經常說的,甚好甚好麽?

嘆過之後,三日月宗近也不再提那振暗墮的刀劍,而是轉而問寧寧,“主君剛才可曾受到驚嚇?”

寧寧差點沒忍住像看稀奇一樣看向三日月宗近,竟然想到來關心她的心理健康了,有種很神奇的感覺呢。

“還好。”生活在和平年代,從未經歷過這種事,寧寧也不是完全的不緊張,甚至在看到三日月宗近將自己的本體刀送入對方的胸膛時,她也有片刻的不忍去看。

好在這段時間天天被金句系統鍛煉著,總在擔心自己會血濺五步,寧寧也覺得自己精神強韌了不少,動搖是會動搖,但善後事宜同樣會處理得有條不紊。

慌張有用嗎?沒用的話在只能靠自己的時候,再多的慌亂也只能壓在心底。

“哈哈,無礙就好。”三日月宗近躺在人懷裏,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黑發審神者的半張側臉,因為走得辛苦,她鼻尖上還微微冒著汗,頭發也是有幾縷貼在臉頰邊,怎麽都不是幹凈清爽的樣子。但藍發太刀就這麽看著,眼底卻有笑意劃過,主君,和他想象的似乎很不一樣呢。那個時候,就算這個被其他刀劍認為膽小好色無恥的審神者轉身就跑,他都不會驚訝,畢竟就是那麽個人,不是嗎?但對方不但沒跑,處理起事情來還冷靜又理智,實在讓刃刮目相看。

這樣怎麽也不像是傳言中的膽小吧,那無恥和好色呢?

但如果都不是的話,那那些本丸裏流傳的新任審神者的光輝事跡,又是怎麽出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