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對於向來淡定的鶯發太刀來說,大清早被人從自家主君床上叫起來這種事,還不足以讓他變色,所以拉開障子門的時候,鶯丸還是平日的神色。

只是再是淡定,鶯丸也沒想到從狐之助脫口而出的話中聽到熟悉的名字,他蹲下身看向一臉驚訝神色的花臉小狐狸,“狐之助,你說大包平?”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麽事?

狐之助卻被鶯丸問愣住了,面前付喪神的疑問不似作偽,他也不是那種會喜歡開玩笑的性格。

這麽說起來,鶯丸殿不是因為大包平即將實裝的消息來□□,而是自願來陪的?

狐之助發現自己也有點暈,它明明才離開本丸四天的時間!

誰能告訴它,在這四天發生了什麽事,能讓這振悠閑淡定到像是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波瀾不驚的太刀發生這麽大的轉變?

它家主人大人的魅力已經大到這種程度,連鶯丸殿都不能幸免嗎?

是該說果然不愧是主人大人,還是說真是看不出來呢主人大人。

狐之助剛想感嘆又覺得不對,也或許不是它想的那樣,要知道眼前這位付喪神淡定是淡定,可也是平安時期的刀劍。

雖然那是個歷史和神話傳說混雜在一起,受到諸神眷顧的時代,但那也確實是個公卿子弟整日飲酒頌歌,縱情縱性,悠然閑適的時代。

實行走婚制度的平安公卿們,和姬君們的關系之混亂,在男女親密關系這件事上之隨性,大概完全不是現代人能夠想象得到的。

就算是開放的現代人,能想象走到哪兒就歇到哪兒嗎?這麽想來,平安時期的刀劍估計也不會拿這事兒當回事兒的。

於是狐之助看向鶯丸的神色又變了,雖然可能鶯丸殿只是在擔任近侍的時候順便不走心的來陪個寢。

但就算不在意這種事,以鶯發付喪神的性格也不會主動來的,除非是主人大人誠心邀請。

可它家主人說話是很騷操作,好像還真沒主動要求過哪振刀一定要寢當番。所以其實是主人大人為了大包平的玄學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嗎?

完全想太多的狐之助因為思路太過於活躍的偏題,一時之間把自己大清早跑過來的目的忘了個一幹二凈,其離正事的偏題程度,沒有十萬裏也有八千裏了。

鶯丸久久不見狐之助的回答,臉上的神色還輪番上陣,也不知道在這麽片刻的功夫,到底腦補了多少東西。

於是鶯丸也在安靜的等待片刻之後,不得不再次出聲提醒道,“狐之助?”

該說是物似主人型嗎,他們本丸的狐之助在某些方面,還真的有點像本丸之主的審神者的,至少胡說八道什麽話都能出口這一點是像的。

“嘿嘿,”狐之助回過神來退了半步,露出相當無辜的神色,裝傻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像寧寧,“鶯丸殿聽錯了,我什麽都沒說,什麽大包平我可不知道。”

既然主人大人都沒提這件事,它當然也不會說,它可是主人大人的式神,當然要遵從主人大人的意願。

“說起來主人大人醒了嗎?”狐之助說著就探頭朝屋子裏張望著,“我有重要事情和她說。”在需要的時候,它終於想起自己是來做什麽的了。

狐之助向來就是滑不丟手的個性,鶯丸本身也不是會強迫別人的個性。更何況從狐之助的話裏他可以輕易推斷出,這件事知道的並不止是它,主人應該也是知道的,等找機會問問她也一樣。

於是在狐之助探問之後,鶯丸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其實聲音一直放得比平時低,“還沒醒,這幾天晚上主人太累了。”

平時做噩夢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難得今天自家主人似乎沒有做噩夢睡得平穩,他也想讓寧寧多睡一會兒,所以才狐之助一叫就走了出來。

狐之助聞言卻是倒抽一口涼氣,雖然按照鶯丸的示意壓低了聲音,但它仍舊用一種帶著贊嘆的口吻真心實意的感嘆道,“鶯丸殿,您真厲害!”

要知道號稱最美的那振太刀,也只在主人房間裏呆過一晚上啊,新月初升的付喪神那麽美的容姿,也沒讓主人多流連幾晚,想來自家主人意志也是極堅定的。

而現在鶯丸殿呢,開口就是幾天啊,還能把主人大人累得夠嗆。

實在看不出平時就只是閑坐在回廊上喝茶,從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太刀這麽厲害啊,有時候果然是真刃不露相嗎?

就在鶯丸還來不及說點什麽的時候,屋裏傳出了寧寧的聲音,還帶著些剛剛睡醒的朦朧,“鶯丸,誰在外面?”

鶯丸聽到寧寧的聲音就站起身,“是狐之助,”答應過之後他微微側身讓開對狐之助道,“主人醒了,你進去吧。”

狐之助哪用鶯丸多說,嗷的叫了聲就飛奔了進去,剛還奇怪的語氣現在一本正經的加入了某種獻媚感,“主人大人~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