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人間清歡（十四）

雖然湛清歡不想說出傷人的話,但是當在聽見裴今謠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心裏是覺得有些好笑，她也沒有刻意的去忍自己的表情，唇角勾出一抹淡笑,但怎麽看都像是在嘲諷裴今謠。

裴今謠在旁邊見湛清歡這莫名其妙的態度心裏倒是更加忐忑不安了，她屏息凝神，一直都在等待著湛清歡的回答。

車流好像開始慢慢在動了，湛清歡轉頭看著裴今謠那緊張的表情，輕笑一聲：“你可以自己去查。”

在前面開車的司全神貫注，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多聽,於是悄悄的升起了車子間的擋板,讓湛清歡和裴今謠能更好的把話說下去。

“尾號5、86、9、21、40這五輛車每天在我下班的時候都會跟到我車子後面，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們是在附近商業區上下班的,但是我仔細觀察了一陣,發現他們並不上班，但就是每天在我下班的時候跟著我，後來我找人調查，才知道他們到底是做什麽的。”

湛清歡說完這段話之後擡眼看著裴今謠，裴今謠的臉色比之前還要白了幾分,她揪緊了指,主動坦白道：“是我派去的。”

“我知道是你。”湛清歡靠在柔軟的車墊上，輕輕呼出一口氣：“所以你的目的是什麽呢？”

“保護你。”

車子行駛的速度很平緩,湛清歡擡看了看表，確定了一下時間，繼續問裴今謠：“保護還是監視？”

現在的湛清歡在面對裴今謠的時候顯然沒有像上輩子那麽小心翼翼,說出來的話也是直接了當。

裴今謠沉默不再說話，只是看著湛清歡，像是在等候她發落。

“裴今謠，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夠正常一點。”

湛清歡這番話顯然是非常嚴肅認真的在和裴今謠說，裴今謠聽見這句話眉頭微微一動，像是明白了湛清歡想要表達的意思，但與此同時也有些迷茫。

“你要知道我們現在和以前是不一樣，我比以前小心謹慎，也更加懂得和人相處，你也許是真的想要保護我，但是你做這些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在監視我，我不需要你的這種保護，明白麽。”

裴今謠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只聽得湛清歡繼續道：“但我也知道你可能今天答應我了，等我回去之後換人來繼續以你的方式來保護我，裴今謠，你總是這麽自以為是。”

被湛清歡猜了心事的裴今謠把頭埋得更低了些。

湛清歡說的這些話她都照單全收，甚至不敢有什麽反駁。

“我的生活已經步入正軌，至於你說我是否談戀愛，我們並沒有什麽關系，所以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你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不用把注意力總是放在我身上。”

車流慢慢變得通暢之後司也開始慢慢加速，裴今謠不想把湛清歡放下車，可是就和湛清歡說的那樣，她們現在……確實是什麽關系都沒有。

“可是我現在滿心只有你。”裴今謠一直是個很強勢的人，但湛清歡的離開像是在她無堅不摧的保護殼上硬生生的砸了一個洞。

她其實也不是什麽壞人，她是真的不會愛，表達錯了愛，造成了那樣無可挽回的後果。

她很開心系統能夠給她一次重來的會，但很顯然，湛清歡並不打算給她會了。

沒等湛清歡接話，裴今謠注視著湛清歡的臉繼續說：“清歡，我知道我以前做的很多事對你都不公平，我用愛這個字禁錮住了你，我真的很對不起你，你說什麽我都會改，我不會再叫人跟著你了。”

裴今謠的態度很真誠，湛清歡能夠看得出來。

她瞧著裴今謠現如今那一頭柔順的長發，擡輕輕撚起了一縷，“裴今謠，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能不能如實回答我。”

裴今謠點頭。

“你是不是恨我？”

湛清歡畢竟也不是聖母，她在想自己當年任性的把裴今謠帶回家之後完全隨著自己的心情去指揮著裴今謠，裴今謠在自己身邊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究竟是不是心甘情願的。

裴今謠眼有不可置信，她擡握住湛清歡的腕，力道並不算很重，但掌心灼熱，湛清歡甚至能感覺到她心的一層薄汗。

“清歡，我怎麽會恨你？”

當年湛清歡逆著光出現在裴今謠面前，裴今謠只覺得自己的天神降臨了。

雖然那時候的湛清歡化著濃妝還穿著高跟鞋，整個人都是一副很社會的模樣，但裴今謠一點也不討厭，反而還覺得湛清歡很可愛。

後來湛清歡的皮膚因為化妝品過敏，臉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慘不忍睹，但裴今謠還是很喜歡她。

喜歡湛清歡的小任性，也喜歡她發脾氣的時候撅著嘴巴的樣子。

湛清歡確實是被驕縱慣了的一個孩子，裴今謠很努力的想要壯大自己的實力在將來能夠保護她，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居然是那麽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