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割鹿刀 (第2/4頁)

蕭十一郎不說話了。

風四娘還是盯著他,道:“有這四人護刀入關,當今天下,只怕再也沒有人敢去奪刀的了。”

蕭十一郎突然大笑起來,道:“說來說去,原來你是想激我去替你奪刀。”

風四娘眼波流動,道:“你不敢?”

蕭十一郎笑道:“我替你奪刀,刀是你的,我還是一場空。”

風四娘咬著嘴唇,道:“他們護刀入關,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麽?”

蕭十一郎搖著頭笑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他們也不會是為了要將刀送給我。”

風四娘道:“就算你不敢去奪刀,難道也不想去見識見識麽?”

蕭十一郎道:“不想。”

風四娘道:“為什麽?”

蕭十一郎笑道:“我若是看到了那柄刀,就難免要心動,心動了就難免想去奪刀,奪不到就難免要送命。”

風四娘道:“若是能奪到呢?”

蕭十一郎嘆了口氣,道:“若是奪到了,你就難免會問我要,我雖然舍不得,卻又不好意思不給你,所以倒不如索性不去看的好。”

風四娘跺著腳站了起來,恨恨道:“原來你這樣沒出息,我真看錯了你。好!你不去,我一個人去,沒有你看我死不死得了。”

蕭十一郎苦笑道:“你這看見好東西就想要的脾氣,真不知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改得了。”

這市鎮並不大,卻很繁榮,因為它是自關外入中原的必經之路,由長白關東那邊來的參商、皮貨商、馬販子,由大漠塞北那邊來的淘金客,胡賈……經過這地方時,差不多都會歇上一兩個晚上。

由於這些人的豪侈,才造成了這地方畸形的繁榮。

這地方有兩樣最著名的事。

第一樣是“吃”——世上很少有男人不好吃的,這裏就有各式各樣的吃,來滿足各種男人的口味。

這裏的涮羊肉甚至比北京城的還好、還嫩;街尾“五福樓”做出來的一味紅燒獅子頭,也絕不會比杭州“奎元雨”小麻皮做出來的差,就算是最挑剔的饕餮客,在這裏也應該可以一快朵頤了。

第二樣自然是女人——世上更少有男人不喜歡女人的,這裏有各式各樣不同的女人,可以適應各種男人的要求。

一個地方只有兩樣“名勝”雖不算是多,但就這兩件事,已足夠拖住大多數男人的腳。

“恩德元”是清真館,老板馬回回不但可以將一條牛做出一百零八種不同的菜,而且是關外數一數二的摔跤高手。

“恩德元”的門面並不大,裝潢也不考究,但腰上系著寬皮帶、禿著腦袋、挺著胸站在門口的馬回回,就是塊活招牌,經過這裏的江湖豪傑若沒有到“恩德元”來跟馬回回喝兩杯,就好像覺得有點不大夠意思。

平常的日子,馬回回雖然也都是滿面紅光,精神抖擻,但今天馬回回看來卻特別的高興。

還不到黃昏,馬回回就不時走出門外來,瞪著眼睛向來路觀望,像是在等待著什麽貴客光臨似的。

戌時前後,路盡頭果然出現了一輛黑漆馬車,四馬並馳,來勢極快,到了這條行人極多的路上,也並未緩下來,幸好趕車的身手十分了得,四匹馬也都是久經訓練的良駒,是以車馬雖然奔馳甚急,卻沒有出亂子。

這條路上來來往往的車馬雖多,但像是這種氣派的巨型馬車還是少見得很,大夥兒一面往路旁躲閃,一面又不禁要去多瞧幾眼。只聽健馬一聲長嘶,趕車的絲韁一提,車馬剛停在“恩德元”的門口,馬回回已搶步迎了出來,賠著笑開了車門。

旁觀的人又不禁覺得奇怪,馬回回雖然是生意人,卻一向不肯自輕身價,今天為何對這馬車上的人如此恭敬?

從馬車上第一個走下來的是個白面微須的中年人,圓圓的臉上常帶著笑容,已漸發福的身上穿著件剪裁極合身的青緞圓花長袍,態度溫文和氣,看來就像是個微服出遊的王孫公子。

馬回回雙手抱拳,含笑道:“趙大俠遠來辛苦了,請裏面坐。”

那中年人也含笑抱拳道:“馬掌櫃的太客氣了,請,請。”

站在路旁觀望的老江湖們聽了馬回回的稱呼,心裏已隱隱約約猜出了這中年人是誰,眼睛不禁瞪得更圓了!

這人莫非就是“先天無極”的掌門人,以一手先天無極真氣,八十一路無極劍名震天下的趙無極?

那麽第二個下車來的人會是誰呢?

第二個下車的是個白發老人,穿得很樸素,只不過是件灰布棉襖,高腰白襪系在灰布棉褲外,手裏還拿著根旱煙袋,看來就像是個土頭土腦的鄉下老頭子,但雙目神光閃動,顧盼之間,威棱逼人。

馬回回彎腰賠笑道:“屠老爺子,幾年不見,你老人家身子越發地健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