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奇 計 (第3/6頁)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他已撲在沈璧君身上。

沈璧君的身子似在顫抖。

厲剛喘息著,撕開了她的衣襟,眼睛裏的火焰燃燒得更熾熱……

突然,這雙眼睛死魚般凸了出來。

他的人也突然挺直,僵硬,嘴裏“噝噝”地吐著氣——

一絲鮮血,慢慢地自嘴角沁出。

一柄刀已插入他心脈旁的肋骨之間。

沈璧君還是在不停地顫抖著,全身打著冷戰。

她的手緊握著刀柄,厲剛的血就流在她這雙春蔥般的玉手上。

她甚至可以感覺出厲剛的身子在逐漸僵硬,逐漸冰冷……

她用盡全身力氣,瘋狂地推開了他,站起來,喘息著,牙齒不停地“咯咯”打戰,連嘴唇上都再也沒有一絲血色。

然後,她突然彎下腰,嘔吐起來。

上山雖艱苦,但有時下山卻更難。

沈璧君掙紮著,扶著蕭十一郎,在山路上踉蹌而奔。

雖然她知道此時外面已不再有人追趕,但她還是用盡全力在奔跑,她只想快跑,走得離厲剛遠些。

她這下才認清了這“見色不亂真君子”的真面目。

蕭十一郎一直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這時候任何話,都可能會令她受到刺激,他絕不能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他只是在心裏感激。

沈璧君若不是為了他,是死也不肯做出這種事來的。

山路旁,密林中,仿佛有兩條人影。

但他們並沒有發覺。

他們再也想不到連城璧此刻在他們方才經過的密林裏。

連城璧眼看著他們走過,既沒有說話,更沒有阻攔。甚至連他的臉色看來都還是那麽平靜。

站在他身旁的正是趙無極。

趙無極平時一向自命鎮定的功夫不錯,此刻卻也忍不住了。

他已知道方才上了當,已忍不住要追過去。

但連城璧卻拉住了他。

趙無極愕然,試探著問道:“連兄難道不想將嫂夫人勸回來?”

連城璧慢慢地搖了搖頭,淡淡道:“她想回來,遲早總會回來的,若不想回來,勸也沒有用。”

趙無極沉默著,似在猜測著連城璧的用意,過了很久,嘴角才慢慢露出了一絲很奇特的微笑。

他微笑著,喃喃道:“不錯,連夫人遲早總會回來的,蕭十一郎反正已活不長了。”

走過前面的山坡,就是平地。

蕭十一郎用手掩住嘴,輕輕地在咳嗽。

沈璧君柔聲道:“你要不要歇歇再走?”

蕭十一郎搖了搖頭,身子突然倒了下去,捂著嘴的手也松開。

掌心已滿是鮮血。

沈璧君大駭,掙紮著抱起他。

就在這時,她腹中突然覺得一陣無法形容的絞痛,就仿佛心肝五臟都已絞到一起,連膽汁都已絞了出來。

她全身突然虛脫,就從這山坡上滾了下去。

蕭十一郎比沈璧君醒來得早。

他一醒就想到了沈璧君,立刻就開始尋找。

其實他根本用不著找,因為沈璧君就躺在他身旁。

但他們躺著的地方,並不是那山坡下的草地,而是一張很柔軟,很舒服,還掛著流蘇錦帳的大床。

床上的被褥都是絲的,光滑、嶄新,繡著各式各樣美麗的花朵,繡得那麽精細,那麽生動。

他們身上也換了光滑嶄新的絲袍,絲袍上的繡工,也和被褥上的同樣精致,同樣華美。

蕭十一郎忽然發覺自己到了個奇異的地方。

這難道是夢?

屋子裏其實也並沒有什麽太離奇古怪的陳設,只不過每樣東西都精致到了極點,甚至已精致得有些誇張。

就連一個插燭的燈台,上面都綴滿了晶瑩的明珠,七色的寶石,錦帳上的流蘇竟是用金絲縷成的。

但蕭十一郎卻知道這地方的主人絕不是個暴發戶。

因為每件東西都選得很美,這麽多東西擺在一起,也並沒有令人覺得擁擠、俗氣,看來甚至還很調和。

暴發戶絕不會有這麽樣的眼光。

就算這是場夢,也是場奇異而華美的夢。

只可惜蕭十一郎並不是喜歡做夢的人。

他悄悄溜下床,沒有驚動沈璧君——他不願沈璧君醒來時發現他睡在旁邊,他不願做任何使她覺得難堪的事。

地上鋪著厚而軟的波斯氈。

蕭十一郎赤著足,穿過屋子。

這段路他本來一霎眼就可走過的,現在卻走了很多時候,每走一步,他全身的骨骼都似乎要散開。

但他的傷勢無疑已好了很多,否則他根本連一步都走不動。

他傷勢怎會忽然好了這麽多?

是因為睡了一覺?還是因為有人替他治過傷?

這裏的主人是誰?

為什麽要救他?

問題還有很多,但他並不急著去想。

因為他知道急也沒有用。

對面有扇門,雕花的門,鑲著黃金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