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死亡遊戲 (第2/3頁)

蕭十一郎連想都不敢想下去。

沈璧君忽然站起來,肅然凝視著窗外的明月,道:“時候已不早了,我……我已該走了。”

蕭十一郎心裏忽又一陣刺痛。

——我已該走了。

該走的總是要走的。

這句話她說過已不止一次,每次她要走的時候,他都沒有阻攔過。

這次他當然更不會。

他從來也沒有勉強過別人,更沒有勉強過沈璧君。

——她本就不能在這裏待下去,遲早總是要走的。

——可是她能走到哪裏去?

蕭十一郎看著手裏的空杯,整個人都像是這酒杯一樣空了。

沈璧君沒有看他,連一眼都沒有看。

——她心裏又何嘗不痛苦?可是她又怎能不走?

風四娘忽然瞪起了眼睛,瞪著她,道:“你真的要走?”

沈璧君勉強忍住了淚,道:“我們雖然一起來的,可是你不必陪我走。”

風四娘道:“你要一個人走?”

沈璧君道:“嗯。”

風四娘忽然一拍桌子,大聲道:“不行。”

沈璧君吃了一驚:“為什麽不行?”

風四娘道:“你連一杯酒都沒有陪我喝,就想走了?打破頭我也不會讓你走的。”

沈璧君吃驚地看著她,又勉強地笑了笑,道:“你醉了。”

風四娘瞪著眼道:“不管我醉了沒有,你都不能走。”

沈璧君用力握緊了雙手,道:“你若一定要我喝,我就喝,可是喝完了我還是要走的。”

風四娘道:“你要走,也得跟我一起走,我們既然是一起來的就得一起走。”

突聽樓梯下一個人厲聲道:“你們兩個誰都不許走。”

若說江湖中有一半人認得風四娘,這句話當然未免有點誇張。

可是江湖中有一半人都聽說過她這麽樣的一個人,也知道她的脾氣。

她說要來的時候,就一定會來,不管刮風也好,下雨也好,路上結了冰也好,門口擺著油鍋也好,她說來就來,隨便什麽事都休想攔得住她。

她說要走的時候,就一定會走,就算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一樣會走,不管什麽人也休想拉得住她。

就連逍遙侯都從來沒有留下過她,現在居然有人不許她走!

風四娘又笑了。

她帶著笑,看著這個從樓下走上來的人,就像是在看著個小醜。

這個人居然是王猛。

王猛雖然全身都是濕的,一張臉卻又幹又硬,眼睛裏更像是要冒出火來。

風四娘道:“剛才是你在下面鬼叫?”

王猛道:“哼。”

風四娘道:“你不許我走?”

王猛道:“哼。”

風四娘道:“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為什麽還坐在這裏?”

王猛瞪著她。

風四娘道:“現在我還沒有走,只因為我根本就不想走。”

王猛道:“你想走也走不了。”

風四娘眨了眨眼,道:“為什麽走不了?難道你還想拉住我?”

王猛道:“哼。”

風四娘嫣然道:“只可惜腿是長在我自己身上的,我要走的時候,隨便誰也拉不住。”

王猛冷冷道:“腿雖然長在你自己身上,可是你的左腿若要走,我就砍斷你的左腿,右腿若要走我就砍斷你的右腿。”

風四娘道:“若是我兩條腿都要走,你就把我兩條腿都砍下來?”

王猛道:“哼。”

風四娘嘆了口氣,道:“一個女人若是少了兩條腿,豈非難看得很?”

王猛冷笑道:“那至少還比臉上多了個大洞的男人好看。”

風四娘道:“你臉上好像並沒有大洞,連小洞都沒有。”

王猛道:“那只因為我從來也沒有跟你打過交道。”

風四娘道:“誰跟我打過交道?”

王猛道:“史老二。”

風四娘道:“史秋山?”

王猛道:“難道你已忘了他?”

風四娘道:“難道他臉上已多了個大洞?”

王猛冷笑道:“你為什麽不自己下去看看?”

史秋山臉上果然有個洞,雖然不能算很大的洞,卻也不能算小。

——無論多大的傷口,只要是致命的傷口,絕不能算小。

事實上,他臉上除了這個洞之外,已沒有別的。

風四娘忽然變得很難受。

不管怎麽樣,史秋山總是她的熟人。

這個人活著時雖然並不好看,也不討人歡喜,至少總比現在可愛些。

這個人不到半個時辰前,還在她面前搖著折扇,現在……

風四娘忍不住長長嘆息,道:“你是哪裏找到他的?”

王猛道:“在水裏。”

風四娘黯然道:“我本來還以為他忽然溜了,想不到……”

王猛握緊雙拳,恨聲道:“你也想不到他已被人像死魚般拋在水裏?”

風四娘嘆道:“我實在想不到。”

王猛道:“你也不知道是誰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