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刀下遺孤(第2/6頁)

無論是誰,只要瞧她一眼,便會知道這是個性格極為復雜的人,誰也休想猜著她的絲毫心事。

無論是誰,只要瞧過她一眼,就會被她的絕色所驚,但卻又忍不住要對她生出些憐惜之心。

這絕代的麗人,竟是個天生的殘廢,那流雲長袖,及地長裙,也掩不了她左手與左足的畸形。

黑面君瞧清了她,目中雖現出敬畏之色,但面上的驚惶,反而不如先前之甚,躬身問道:“來的可是移花宮的二宮主?”

宮裝麗人笑道:“你認得我?”

“憐星宮主的大名,天下誰不知道?”

“想不到你口才倒不錯,很會奉承人嘛。”

“不敢。”

憐星宮主眨了眨眼睛,輕笑道:“看來你倒不怕我。”

黑面君躬身笑道:“小人只是……”

憐星宮主笑道:“你做了這麽多壞事,居然還不怕我,這倒是一件奇事,你難道不知道我立刻就要你們的命麽!”

黑面君面色驟然大變,但仍強笑著道:“宮主在說笑了。”

憐星宮主嫣然笑道:“說笑?你傷了我的宮女花月奴,我若讓你痛痛快快地死,已是太便宜了,誰會跟你們這樣的人說笑?”

黑面君失聲道:“但……但這是邀月宮主……”

話未說完,只聽“噼噼啪啪”一陣響,他臉上已著了十幾掌,情況正和他方才被江楓夫人所摑時一樣,但卻重得多了,十幾掌摑過,他已滿嘴是血,哪裏還能再說得一個字來。

憐星宮主仍站在那裏,長裙飄飄,神態悠然,似乎方才根本沒有動過,但臉上那動人的笑容卻已不見,冷冷道:“我姊姊的名字,也是你叫得的麽?”

雞冠、雞胸、雞尾早已駭得面無人色,呆若木雞。雞冠人顫聲道:“但……但這的確是邀……”

這次他連“月”字都未出口,臉上也照樣被摑了十幾個耳光,直打得他那瘦小的身子幾乎飛了出去。

憐星宮主笑道:“奇怪,難道你真的不相信我會要你的命麽……唉……”輕輕一聲嘆息,嘆息聲中,突然圍著黃衣人那高大的身子一轉,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也未瞧見她是否已出手,但黃衣人已靜靜地倒了下去,連一點聲音都未發出。

花衣人中一個悄悄俯下身子去瞧了瞧,突然嘶聲驚呼道:“死了,老二已死了……”

憐星宮主笑道:“現在,你總相信了吧。”

那花衣人嘶聲道:“你好……好狠!”

憐星宮主道:“死個人又有什麽大驚小怪?你們自己殺的人,難道還不夠多麽?你們現在死,也蠻值得了。”

雞冠人目中已暴出兇光,突然打了個手勢,三雙雞爪鐮立刻旋風般向憐星宮主卷了過去。只聽“叮當,呼嚕,哎呀……”一連串聲響,只見那纖弱的人影在滿天銀光中一轉。

三個花衣人已倒下兩個,剩下的一個竟急退八尺,雙手已空空如也,別人是如何擊倒他同伴,如何閃開他一擊,又如何奪去他的兵刃,他全不知道,在方才那一刹那間,他竟似糊糊塗塗地做了一場噩夢。

憐星宮主長袖一抖,五柄雞爪鐮“嘩啦啦”落了一地,她手裏還拿著一柄,瞧了瞧,笑道:“原來是雙雞爪子,不知道滋味如何?”

微啟櫻口,往雞爪鐮上咬了一口,但聞“哢”的一響,這精鋼所鑄、在江湖中令人聞名喪膽的外門兵刃竟生生被她咬斷。

憐星宮主搖頭道:“哎呀,這雞爪子不好吃。”“啐”的一口,輕輕將嘴裏半截鋼爪吐了出來,銀光一閃,風聲微響,剩下的一個花衣人突然慘呼一聲,雙手掩面,滿地打滾,鮮血不斷自指縫間流出,滾了幾滾,再也不會動了。

他手掌松開,暮色中,只見他面容猙獰,血肉模糊,那半截鋼爪,竟將他的頭骨全部擊碎了。

黑面君突然仆地跪了下來,顫聲道:“宮主饒命……饒命……”

憐星宮主卻不理他,反而瞧著那雞冠人笑道:“你瞧我功夫如何?”

雞冠人道:“宮……宮主的武功,我……小人一輩子也沒見過……小人簡直連做夢都未想到世上有這樣的武功。”

憐星宮主道:“你怕不怕?”

雞冠人一生中當真從未想到自己會被人問出這種問小孩的話,而此刻被人問了,他竟然乖乖地回答,道:“怕……怕……怕得很。”

憐星宮主笑道:“既然你害怕,為何不求我饒命?”

雞冠人終於仆地跪下,哭喪著臉,道:“宮主饒命……”

憐星宮主眼波轉了轉,笑道:“你們要我饒命,也簡單得很,只要你們一人打我一拳。”

雞冠人道:“小人不敢……”

黑面君道:“借小人天大的膽子也不敢。”

憐星宮主眼睛一瞪,道:“你們不要命了嗎?”

雞冠人、黑面君兩人,一生中也不知被多少人問過這樣的話,平時他們只覺這句話當真是問得狗而屁之,根本用不著回答,要回答也不過只是一記拳頭,幾聲狂笑,接著刀就亮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