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巧計脫困(第2/5頁)

這人的眉毛,黑而長,眉尖微微上提,看來頗有殺氣,但眉心卻糾結在一起,又像是有許多心事。這人縱有許多心事,卻也無法自他眼睛裏瞧出來。

他的眼睛大而凸出,眼珠子好像是生在眼眶外的,他的黑眼珠凝結不動,白眼珠上布滿了血絲。這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就這樣瞪著崖洞裏的三個人,空空洞洞的,絕沒有絲毫變化、絲毫表情。

這明明是人的眼睛,看來卻竟又不像是人的眼睛,如此大的一雙眼睛,看來竟全無絲毫生氣。小魚兒與沈輕虹、獻果神君自然也在瞪著這雙眼睛,瞪著瞪著,也不知怎地,心裏竟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寒意。

這全無絲毫表情、全無絲毫生氣的一雙眼睛,看來竟是說不出的冷漠、殘忍、恐怖、詭秘。

那凝注者的黑眼珠中,竟似帶著種逼人的死亡氣息。

獻果神君忍不住大喝一聲,道:“你這人是什麽東西,你……”

喝聲未了,那顆頭突然淩空飛了進來。

沒有手,沒有腳,沒有身子……什麽都沒有,這赫然只是一顆人頭,一顆孤零零的人頭。

獻果神君喝聲已噎在喉嚨裏,呆呆地怔住,崖洞外卻傳入了一陣詭秘的猴笑,露出了幾張帶著詭笑的猴臉。

小魚兒松了口氣,帶笑罵道:“原來是你們這些猢猻在搞鬼!”

但這人頭卻絕計不會是猴子砍下來的。

沈輕虹拾起了人頭,凝注著那雙煞氣凜凜的濃眉,凝注著那雙凸出的眼睛,口中喃喃道:“卻不知是誰殺死他的?”

小魚兒瞧著洞外將落的夕陽,悠悠道:“殺死他的人,想必就要來了!”

但那“殺死他的人”卻沒有來。

漫漫的長夜已將盡,獻果神君又開始坐立不安,蒙蒙的曙色漸漸照入這黝黑的崖洞……

崖洞外突然伸入一只手來。

這只手五指如鉤,像是想去抓緊一件東西,但卻什麽也沒有抓住,在淒迷的曙色中,這只手看來也是說不出的詭秘。

獻果神君風一般掠過去,叼住了這只手腕,他並未用什麽力氣,這只手就被他叼了進來。

但這也只是一只手,一只孤零零的手,已齊肘被人砍斷,斷處的鮮血已凝結,變成一種淒艷的死紅色,手背上還有條刀疤,長而深,就像是一條蛇蜷曲在那裏,想來多年前這只手已險些被人砍斷過一次。

詭笑的猴臉在崖洞外搖晃著,像是一張張用鮮血畫成的面具。

獻果神君牙齒咬得直響,嘶聲道:“腦袋先到,手也來了,下面只怕就是只臭腳。”

小魚兒道:“這腦袋和手不是同一個人的。”

獻果神君冷笑道:“你怎知道?你問過他?”

小魚兒道:“那腦袋的皮膚又細又嫩,這只手的皮膚卻像是砂紙,你就算看不出,摸也該摸得出來的。”

獻果神君道:“哼!”過了半晌,忍不住又道,“這只手莫非就是第二個人的……”

小魚兒道:“不錯,這只手就是砍下那腦袋的。”

獻果神君道:“你又知道了,你瞧見了不成?”

小魚兒道:“你瞧這只手,便該知道必定是孔武有力,若非這樣的手,又怎能一刀就砍下別人的腦袋?”

獻果神君道:“哼!”

小魚兒道:“你瞧這只手的模樣,也就該知道它被砍斷前的那一刻,必定還緊緊握著柄刀……不但是刀,還是柄寶刀,所以,手一被砍斷,那柄刀立刻就被人搶去了……一只有力的手拿著柄寶刀,砍人的腦袋自然方便得很,想不到的是,這只手不知怎地也被人砍斷了。”

沈輕虹突然長長嘆息一聲,道:“不錯,這的確是只有力的手,他手裏拿著的也的確是柄寶刀。”

獻果神君目光閃動,冷笑道:“嘿,你也知道了。”

沈輕虹道:“我自然是知道的。那腦袋我雖不認得,這只手我卻是認得的。”

小魚兒眉毛一揚道:“莫非是這刀疤?”

沈輕虹道:“不錯,他手上這刀傷正是我留下的,卻也是我為他敷的藥,看著它收的口,我……我又怎會忘記?”他語聲中竟似有許多傷感之意。

獻果神君嗤鼻道:“你砍傷了他,又為他敷藥,你腦袋莫非有什麽毛病不成?”

小魚兒眨著眼睛,道:“這一刀想必是誤傷,所以你砍了他之後,心裏又後悔得很,所以才會替他敷藥,是麽?”

沈輕虹苦笑道:“正是如此。”

小魚兒道:“如此說來,這人是你的朋友?”

沈輕虹又長長嘆了口氣,道:“此人便是昔年江湖人稱‘鐵鏢頭,金刀手’的‘金刀’鐵如龍,他與我本是好友,只為了爭那總鏢頭之位,我……我竟失手砍了他一刀,到後來我雖想補過,但他……他卻不告而別了,算將起來,這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二十年不見,不想今日竟……”轉過頭去,咳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