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柳暗花明(第2/4頁)

他酒還沒有倒完,小魚兒的手突然從他兩只手中間穿出去,一拳打在他喉嚨上。江玉郎疼得臉都變了形,但手裏的酒壇還是沒有忘記往小魚兒頭上摔下去。小魚兒自然早已料到他這一招,身子一滾,跟著飛出去一腳,踢在江玉郎某一處重要部位上。酒壇被摔得粉碎,江玉郎身子已蜷曲得像是只五月節的粽子,動也不能動,連呼吸都接不上氣了。

小魚兒這一腳的確很有效,但卻並不十分漂亮,這簡直不能算是招式。從頭到尾,他兩人根本誰也沒有使出一招漂亮的招式。因為在這種老鼠洞一般的地方,誰也使不出漂亮的招式,幸好他不是打來給別人瞧的,也沒有別人能瞧見他們。

燈光,像是漸漸暗了。

小魚兒突然跳起來,道:“不好。”

江玉郎道:“什麽不好?我們現在已夠壞了,還有什麽事更不好?”

小魚兒嘆道:“我們還沒有被餓死,已經要被悶死了。”

地道被堵死,空氣中的氧漸漸稀薄,連燈光都快要滅了,他感覺到呼吸已漸漸不通,眼皮已漸漸發重。

江玉郎顫聲道:“我什麽都算過了,就沒有算到這點。”

小魚兒道:“現在你就算能殺死我,最多也只能活半個時辰了。”

江玉郎道:“半個時辰……半個時辰……”

他牙齒已打起戰來。

小魚兒也是愁眉苦臉,喃喃道:“悶死……悶死的滋味不知如何?”

江玉郎道:“我聽人說過,悶死比什麽都痛苦,在悶死之前,人就會發瘋,甚至將自己的臉都抓得稀爛!”此刻他還有心情說這些話,只因他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害怕太不公平,他得要小魚兒也分享這恐怖。

小魚兒默然半晌,突然笑道:“那也不錯,我就怕死得太平常,現在總算能很特別地死了!世上能被悶死的人總是不多。”

江玉郎也默然半晌,緩緩道:“但也不少!當初建造此地的人,只怕也是被活活悶死。”

小魚兒眨了眨眼,道:“到現在為止,你還是在盡量想法子刺激我?”

江玉郎冷冷道:“你實在太開心,我不知你究竟能開心到什麽時候。”

小魚兒道:“你真的那麽恨我?”

江玉郎道:“哼!”

小魚兒道:“你恨我,只因為我什麽事都比你強是麽?”

江玉郎道:“也許我們生下來就是對頭!”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絕不會想到這句話並沒有說錯。

火光,更弱了。小魚兒茫然瞧著這點漸漸小下去的火頭,喃喃道:“酒!該死的酒,卻被你這該死的人糟蹋了,現在,還有什麽事能比真正的爛醉如泥更好?”

他目光轉到地上,地上滿是酒壇的碎片。酒,已快幹了。但奇怪的是,酒竟非滲入泥土中去的。

這地面自然不平,酒往低處流……

小魚兒突然跳起來,把一缸水全都倒在地上。水,也在往低處流……

小魚兒狂呼道:“喂,你瞧……瞧!”

江玉郎道:“瞧……還有什麽好瞧的?”

小魚兒道:“你瞧這水……水一直在流。”

江玉郎道:“水自然要流,自然要往低處流。”

小魚兒指著一個角落,似已緊張得說不出話,吃吃道:“你瞧,水都往這裏流,但卻沒有積在這裏。”

江玉郎眼睛也瞪大了,道:“不錯,水沒有積在這裏。”

小魚兒道:“水沒有積在這裏,自然是流了出去,水流了出去,這裏自然有個洞,但這裏已經是地底下,怎麽會有個讓水流出去的洞?”

小魚兒再也不說話,拾起一塊碎壇子,在那塊地方拼命地挖了起來,江玉郎呆呆地瞧著,一雙手在抖。

兩個人此刻已更難呼吸了。微弱的光,突然熄滅,四下立刻一片黑暗,暗得伸手不見五指,江玉郎也不知小魚兒究竟挖得如何。只聽小魚兒在喘著氣,他自己也在喘著氣。

突然,“砰”的一響,像是木板碎裂的聲音,接著,小魚兒大叫道:“洞……我又挖出了個洞……外面竟是空的!”

江玉郎顫聲道:“你……你沒有弄錯?”

小魚兒道:“火折子,火折子……看在老天分上,你千萬莫要說沒有火折子。”

有火折子又有什麽用?小魚兒會說出這句話來,只怕是已經暈了頭了。

但火折子卻亮了起來。小魚兒人已赫然不見了,那地方已多了個洞。

一陣陣陰森森的帶著腐臭味的風,從洞外吹進來。

江玉郎的呼吸竟漸漸通了,大喜喚道:“江……江公子,江兄。”

小魚兒的聲音在洞外道:“快過來,快。”

這聲音中充滿驚奇、狂喜。江玉郎幾乎像滾一樣鉆了進去。然後,他就呆立在那裏。

這裏竟是個八角形的屋子,那八面墻,有的是鐵,有的是鋼,有的是石板,竟還有一面像是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