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莫測高深(第2/4頁)

只聽“當”的一聲,火星四激,這一劍竟只不過將石椅劈開了一尺多而已,劍身就嵌在石縫裏。

花無缺手握劍柄,呆了半晌,額上已沁出冷汗。

劈開這石椅的人,就算用的是一柄和他同樣鋒利的寶劍,功力也至少要比他高出數倍!

世上竟有這樣的高手,這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邀月宮主似乎嘆了口氣,緩緩道:“久聞‘青玉石’石質之堅,天下無雙,如今看來果然不錯,此人能將青玉石一劈為二,劍法倒也不差。”

花無缺忍不住道:“此人劍法雖高,但他的功力只怕更……”

邀月宮主截斷了他的話,冷冷道:“這椅背高達五尺,他一劍竟能劈開,而你一劍只能劈開尺余,你就認為他的功力至少要比你強三倍,是麽?”

花無缺道:“弟子慚愧。”

他接著又道:“弟子一劍將石椅劈開時,自覺余力仍甚強,至少可再劈下三尺,誰知劍下一尺後余力即盡,由此可知,愈往下劈愈是艱難。”

邀月宮主道:“不錯。”

花無缺道:“弟子將這石椅劈開一尺時,只用了三分氣力,但再往下劈了三寸,卻用了七分氣力,此人一劍將石椅劈開五尺,功力又何止比弟子高出三倍!”

邀月宮主淡淡一笑,道:“你錯了,你用不著妄自菲薄,普天之下,絕無一人功力能比你高出三倍的,只是你不明白這其中道理何在而已。”

花無缺垂首道:“是,弟子愚昧。”

邀月宮主道:“人能一劍劈開石椅,而你不能,並不是因為他功力比你高出數倍,只不過是因為他使劍的手法比你巧而已。”

此話道理看來雖淺顯,其實卻正是武功中至深至奧之理,花無缺仔細咀嚼著其中滋味,只覺受用無窮,又驚又喜。

邀月宮主道:“此人不但手法比你巧,出手也比你快,只因‘快’,就是‘力’,所以他才能你之所不能。你若和他動手,五十招內,他就可封住你的劍勢,一百招內,他只怕就已可取下你的首級來!”

花無缺額上又沁出冷汗。

邀月宮主道:“除此之外,他這一劍劈下時,必是滿懷憤怒,只想取人性命,並未考慮到這一劍是否能將石椅劈成兩半,出手的氣勢就自不同,而你出手時,卻只是斤斤計較著能將石椅劈開多少,氣勢已比人弱了七分,你和人動手時若也如此,那就危險得很了。”

這一席話只說得花無缺不敢擡頭,汗透重衣。

突聽一人拍手笑道:“移花宮主妙論武功,果然精辟入微,令人聞之茅塞頓開,就連我都忍不住有點佩服你了。”

小魚兒已笑嘻嘻走了進來,若是換了別人,嘴上被咬破一塊,必定少不得要遮遮掩掩。

但小魚兒卻一點也不在乎,眼珠子一轉,悠然盯在那柄墨綠色的短劍上,悚然動容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那柄上古神兵‘碧血照丹青’麽?”

邀月宮主冷冷道:“你眼力倒不錯。”

小魚兒道:“據說自古以來,所有神兵利器在冶造時,都要以活人的血來祭劍之後,才能鑄成,還有些人竟不惜以身殉劍,是以幹將莫邪始,每一柄寶劍的歷史,必定都是淒惻動人的故事!”

邀月宮主道:“現在並不是說故事的時候。”

小魚兒也不理她,接著道:“只有這柄‘碧血照丹青’,用一個人的熱血來祭劍,劍還是不成,鑄劍師的妻子兒女都相繼以身殉劍,也沒有用,鑄劍師悲憤之下,自己也躍入冶爐,誰知他自己跳下去後,爐火竟立刻純青,又燃燒了兩日後,才有個過路的道人將劍鑄成。據說此劍出爐後,天地俱為之變色,一聲霹靂大震,那道人吃了一驚,被霹靂震倒,竟恰巧跌倒在這柄劍上,就做了這柄劍出世後的第一個犧牲品。”

說到這裏,小魚兒才笑了笑,道:“這些話當然只不過是後人故神其說,並不足信,試想那些人既已死盡,這故事又是誰說出來的呢?”

邀月宮主道:“不錯,這些事並不足信,但有一件事你卻不能不信。”

小魚兒道:“什麽事?”

邀月宮主道:“那鑄劍人自己躍入冶爐時,悲憤之下,曾賭了個惡咒,說此劍若能出爐,以後只要見到此劍的人,必將死於此劍之下!”

她目光冷冷地凝注著小魚兒,一字字接著道:“唯有這件事,你不能不信!”

蘇櫻聽得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噤,情不自禁,轉過了頭去,不敢再向那不祥的兇器看一眼。

花無缺忽然“鏘”地自石上抽出了劍,雙手送到邀月宮主面前。邀月宮主目光閃動,淡淡道:“你留著它吧。”

花無缺臉色變了變,垂下頭去,道:“弟子……”

他話還沒有說出來,小魚兒又大笑道:“你將劍送給他,可是想要他用這柄劍來殺我麽?但你莫忘記,那鑄劍師的惡咒若是真的很靈,你也免不了要死在這柄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