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狂獅鐵戰(第3/6頁)

鬼童子卻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問我,但現在不要著急,用不著多久,你什麽事都會明白的。”

慕容家的姊妹已開始在悄悄地交換眼色,似乎正在商量該如何招待這怪人,慕容家的人從來不願對客人失禮。

但她們還沒有說話,鬼童子已笑著道:“你們用不著招待我喝酒,我向來不喝酒的,因為我個子太小,要喝酒一定喝不過別人,所以就索性不喝了。”

陳鳳超賠著笑道:“既是如此,卻不知前輩……”

鬼童子道:“你是不是要問我喜歡什麽?好,我告訴你,我只喜歡看女人脫光了翻筋鬥,你們若想招待我,就翻幾個筋鬥給我看好了。”

慕容姊妹臉上都變了顏色,秦劍、梅仲良、左春生,已振衣而起,屠嬌嬌眼睛卻發了光,只望他們快打起來。誰知就在這時,江上忽然飄來一陣樂聲,在這清涼的晚風中,聽來是那麽悠揚,那麽動人,而且還充滿了喜悅之意。無論任何人聽到這種樂聲,都不會打起來的。

樂聲乍起,四下的各種聲音立刻都安靜下去,似乎每個有耳朵的人全都被樂聲沉醉了。就連血手杜殺的目光都漸漸變得溫柔起來,樂聲竟能使每個人都想起了自己一生中最歡樂的時光、最喜悅的事。樂聲中,少年夫妻們已情不自禁依偎到一起,他們的目光相對,更充滿了溫柔與幸福。

花無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向鐵心蘭望了過去。鐵心蘭也正在瞧著他。他們心裏都已想起他們在一起所經歷過的那段時光。在那些日子裏,他們雖然有時驚惶,有時恐懼,有時痛苦,有時悲哀,但現在,他們所想起的卻只有那些甜蜜的回憶。

鬼童子看著他們,微笑著喃喃道:“你們現在總該相信,我請來的這班吹鼓手,非但是天下第一,而且空前絕後,連唐明皇都沒有這種耳福聽到的。”

樂聲愈來愈近,只見一葉扁舟,浮雲般自江上漂了過來,舟上燈光輝煌,高挑著十余盞明燈,燈光映在江上,江水裏也多了十余盞明燈,看來又像是一座七寶光幢,乘雲而下。

舟上坐著七八個人,有的在吹簫,有的在撫琴,有的在彈琵琶,有的在奏竽,其中居然還有一個在擊鼓。那低沉的鼓聲,雖然單調而無變化,但每一聲都仿佛擊在人們的心上,令人神魂俱醉。

燈光下,可以看出這些人雖然有男有女,但每一個頭發都已白了,有的甚至已彎腰駝背,像是已老掉了牙。

但等到他們上了船之後,大家才發現他們實在比遠看還要老十倍,沒有看到他們的人,永遠無法想象一個人怎會活得到這麽老的,甚至就連看到他們的人也無法想象……這麽多老頭子、老太婆居然坐在一條很小的船上奏樂,這簡直就是件令人無法想象的事。

更令人無法想象的是,這種充滿了青春光輝、生命喜悅的樂聲,竟是這些已老得一塌糊塗的人奏出來的。這種事若非親眼瞧見,誰也無法相信。但現在每個人都親眼瞧見了,只不過誰也沒有看清他們是怎麽樣上船的,這小船來得實在太快。

等到慕容姊妹想迎出去的時候,這些老人忽然已在船頭上了,甚至連樂聲都沒有停頓過。

只見擊鼓的老人頭發已白得像雪,皮膚卻黑如焦炭,身上已瘦得只剩下皮膚骨頭。他用兩條腿夾著一面很大的鼓,這面鼓像是比他的人還要老,看起來重得很,但是他用兩條腿一夾,連人帶鼓就都輕飄飄掠上了船,看來又仿佛是紙紮的,只要一陣小風就能將他吹走。

陳鳳超搶先迎了上去,躬身道:“前輩們世外高人,不想今日竟……”

他話還沒有說出,擊鼓的老人忽然一瞪眼睛,道:“你是不是姓曹?”

陳鳳超怔了怔,道:“晚輩陳鳳超。”

他“陳”字剛說出口來,那擊鼓老人忽然怒吼道:“姓陳的也不是好東西。”吼聲中,他枯瘦的身子暴長而起。

鬼童子皺了皺眉,一把拉住了他,道:“你就算恨姓曹的,姓陳的人又有什麽關系?”

擊鼓老人怒道:“誰說沒有關系?若不是陳宮放了曹操,我祖宗怎會死在曹操手裏?”他這麽樣一鬧,樂聲就停止了下來,大家也不知道他胡說八道在說些什麽,只有慕容珊珊忽然笑道:“如此說來,前輩莫非南海烈士禰衡的後人?”

擊鼓老人道:“不錯,自蜀漢三國以來,傳到我老人家已是第十八代了,所以我老人家就叫禰十八。”

陳鳳超這才弄明白了,原來這老人竟是禰衡的子孫,禰衡以“漁陽三撾”擊鼓罵曹,被曹操借刀殺人將他害死,現在這禰十八卻要將這筆賬算到陳鳳超的頭上,陳鳳超實在有點哭笑不得。

只聽慕容珊珊正色道:“既是如此,前輩就不該忘了,陳宮到後來也是死在那奸賊曹阿瞞手裏的,所以前輩和姓陳的本該敵愾同仇才是,若是自相殘殺,豈非讓姓曹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