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誰是叛徒(第3/4頁)

林秀慢慢地走過去,面上毫無表情,她決心將這人當作一條狗,任何人都可能被狗咬一口的。

馮浩的呼吸忽然變粗,喘息著道:“這裏好不好?我保證你以前絕沒有嘗過這種滋味。”

林秀道:“我不是狗。”

馮浩道:“慢慢你就會懂得,做狗有時比做人有趣得多。”他喘息著,將她拉到自己的面前。

林秀的身子硬得就像是一段木頭,咬著牙,道:“你最好快一點,我還急著要趕路。”

馮浩的手已經從她衣襟裏伸進去,接觸到了她溫暖的胸膛。

他手指開始用力,他的手潮濕而發抖。林秀僵硬的身子突然也開始顫抖,抖得胃裏的苦水都沖上咽喉。

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忍受,現在才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

她的手突然揮出,重重地摑在他臉上。

馮浩被打得怔住。

林秀用力推開他,踉蹌向後退,退到另一株樹前,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胸膛,恨聲道:“我寧可回去,帶我回去見老伯。”

馮浩盯著她,目中漸漸露出了兇光,忽然獰笑道:“回去?你以為自己還能回去?”

林秀一怔道:“老伯豈非要你來帶我回去?”

馮浩冷冷道:“老實告訴你,你早已注定哪裏都不能去了。”

林秀道:“你……你是要殺我?”

馮浩道:“你早已注定非死不可。”

林秀道:“為什麽?”

馮浩道:“因為你已注定要做替罪的羔羊。”

林秀全身冰冷,臉卻火燙。

她全身的血液都似已沖上頭部,道:“那你為什麽還要我答應你?”

馮浩道:“因為我是男人,遇到這種機會,誰都不會錯過的。”

林秀突然怒吼著撲過去,想去扼這人的咽喉,她平時連殺雞都不敢,此刻卻想親手將這人扼死。

只可惜馮浩的出手比她快得多,鐵一般的拳頭已擊中她的鼻梁。

她甚至連疼痛都未感到,人已倒下,過了很久很久,才能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一陣陣沖擊和痛苦。

但這時她已不能感覺到憤怒和羞辱,只是不停在呼喚,呼喚著她的丈夫。

她已不再將任何事放在心上,只希望自己快死,愈快愈好。

但她卻還是不能忘記她的丈夫。

只要律香川能知道她對他的摯愛和關切,知道她為他所忍受的痛苦和折磨,她死也瞑目。

律香川能知道麽?

律香川面對著一碟還沒完全冷透的栗子燒雞。

他喜歡吃雞,喜歡吃用冬菇和火腿燉的雞湯,更喜歡吃栗子燒雞。

這兩樣也正是他妻子的拿手菜,每當她發覺他工作上有了困難,心裏有了煩惱時,就一定會親自下廚替他燒一道栗子雞做晚餐,每當他們晚上互相滿足了對方後,第二天的早點就定是火腿燉雞湯。

多年來,這似乎已成了不變的定律,因為他對這兩樣菜也似乎永遠不會厭棄,雖然她烹調的手藝並不如她自己想象中那麽高明,但每次只要有這兩種菜擺在桌上,他總是會吃得幹幹凈凈。

這原因也許只有自己知道。

就在十年前,他想吃一盤栗子雞還是件非常困難的事。那時他每天只要能吃飽,已自覺非常幸運。

他很小就已沒有父母,一直都是跟著陸漫天長大,但一年中卻難得能見到他外舅一面。

他記得陸漫天每次回來時,不是行色匆匆,就是受了很重的傷,他一直不知道陸漫天在外面究竟做了些什麽事。

直到他十二三歲時,陸漫天將他送給老伯做書童後,他才漸漸知道他們做的是什麽,他自己很快也加入他們這一行。

那並非因為他覺得這一行新奇刺激,而是因為他自信在這一行必能出人頭地,他學得很快,而且工作時非常賣命。

他每天都吃得到栗子雞並不容易,這一段過程中的艱辛痛苦,他從來不願對任何人說起。

但現在栗子雞就擺在他面前,他卻始終沒有動過筷子。這是為什麽呢?

是不是因為他心裏也有種不祥的預兆?覺得自己的地位開始動搖?覺得危險已迫在眉睫?覺得自己很難再看到妻子?

現在已是黃昏,方剛和韓棠都還沒有露面!

他們為什麽還沒來?難道他們的計劃已改變?

難道他們已知道律香川在這裏等著?

律香川確信韓棠絕不會再認得他,因為他已用一種波斯藥水將自己的臉染成蠟黃色,還巧妙地粘了一撇胡子。

這使他看來至少蒼老了二十歲,而且就像久病未愈。

他來的時候這裏已有兩桌客人,現在又陸續增加了三四桌。

從他坐的地方望出去,進出大方客棧的每個人都絕不可能逃出他眼下。

大門口的燈籠已燃起。

律香川又要了壺酒,他知道自己無論要等多久,都得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