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孤注一擲(第4/5頁)

律香川也忍不住笑了。

很少有人知道老伯在女人這方面的經驗也和別的經驗同樣豐富。

律香川忍不住大笑道:“你年輕時一定是個很好的騎師。”

老伯說道:“難道你認為我現在已不是了?”

他微笑著接道:“騎馬這件事就像享受一樣,只要一學會,就永遠不會忘記,無論你多少年不騎,都絕不會忘記。”

律香川道:“就算不會忘記,但無論如何總會生疏些的。”

老伯面上故意作出很生氣的樣子,道:“你認為我現在已生疏了?要不要我試給你看看?”

律香川微笑不語。

老伯道:“你知不知道現在什麽地方有最好的女人?”

律香川道:“我聽說過一個地方,但卻從來沒有去過。”

老伯眨眨眼道:“你說的這地方是快活林?”

律香川又顯得很吃驚,說道:“你也知道快活林?”

老伯笑得仿佛很神秘,悠然道:“你知不知道快活林那塊地是誰的?”

律香川道:“聽說那地方的主人姓高,別人都叫她高老大,但卻是個女人,一個女人能讓別人稱她‘老大’,並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老伯道:“不錯,她的確是個很能幹的女人,她選了塊很好的地方,在上面蓋起了房子,做出了很大的生意,但那塊地方卻不是她的,只不過是她租來的!”

律香川道:“她為什麽不將那塊地買下來?”

老伯道:“因為那塊地的主人不肯,無論她出多高的價錢都不肯。”

他笑得不但神秘,而且很得意。

律香川試探著問道:“你知道那塊地的主人是誰?”

老伯道:“我當然知道,天下絕沒有比我更知道的了。”

他微笑著又道:“因為那塊地真正的主人就是我。”

律香川也笑了,道:“她若知道這件事,也許就不會選中這塊地。”

老伯道:“她當然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別人都以為像我這種人做的生意,一定是飯館、賭場、妓院這一類的生意,絕對想不到我的財產大部分是土地。”

他冷笑著接道:“萬鵬王也一定想不到,他可以砸去我的賭場,砸我的妓院,就算他全都砸光,還是動不了我的根本。”

律香川長長吐出口氣,道:“因為他無論如何也砸不壞你的地方?”

老伯道:“不錯,土地本是任何人都毀不了的,等到了我這種年紀,就知道世上只有土地最可靠,只有土地才是一切事的根本。”

他的想法當然很正確,但卻還是忘了一件事。

無論你有多少土地,就算天下的土地都是你的,等你死了之後,也還是和別人一樣,也並不能比別人多占一尺地。

也許他並不是真的沒有想到,只不過不願說出來而已,也許這就是一個垂暮老人的悲哀。

人為什麽總是要自己欺騙自己、隱瞞自己?

是不是因為只有用這種法子才可以讓自己活得愉快些?

老伯忽然長長嘆了一聲,道:“我一直將你當作我的兒子,孫劍死了後,你就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希望你不要學他,不要令我失望。”

律香川道:“他並沒有令你失望,他做的事絕沒有任何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老伯道:“但是他沒有兒子,他至少應該替我生個兒子。”

老伯接道:“你最好趕快去找,我希望能活著看到你的兒子!”

他目中有著種說不出的寂寞和悲哀,緩緩接著道:“你慢慢就會知道,一個人到了年老時若還沒有後代,那種寂寞絕不是任何事所能彌補的。”

律香川沉吟著說道:“但是你已有了後代,小蝶的兒子也一樣可以算是你的後代。”

老伯的悲哀突又變為憤怒,厲聲道:“我不要那樣的後代,我就算是絕子絕孫,也不要那樣的野種!”

他緊握雙拳,接著道:“所以你一定要查出那孩子的父親,無論他是誰,都絕不能讓他活著,我的意思你明白麽?”

律香川長長嘆了口氣道:“我明白。”

律香川的確明白。

老伯痛恨那人,因為那人不但欺負了他的女兒,也傷害了他的尊嚴。

他覺得這種事簡直是種不可忍受的侮辱。

律香川又道:“你最近有沒有他們的消息?”

“他們”當然就是小蝶和孟星魂!

老伯搖搖頭,道:“他們一定走得很遠,他們一定希望能走得愈遠愈好。”

律香川道:“他們會走到什麽地方去呢?”

老伯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律香川緩緩道:“其實你應該知道的,因為他們現在說不定已有了孩子。”

老伯的臉色突又變了,變得很奇特。律香川凝視著他,道:“假如我現在能找到他們,也許就能將那孩子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