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去而復返

銀花娘等人所居小樓,被火彈震得搖搖欲倒,她不禁動容道:“這難道就是江南霹靂堂威懾天下的火器?”

郭翩仙嘆道:“不錯,這火器威力雖不如聲勢這麽驚人,但你我方才若被波及,此刻縱不粉身碎骨也要焦頭爛額了。”

朱淚兒回頭一笑,道:“你們現在總該知道了吧,我三叔雖然借了這位姑娘十一年功力,但卻救了你們四條命,這買賣你們總沒有吃虧。”

窗戶方才已被擊破,朱淚兒一面說話,一面將四面窗簾都拉了起來,竟似不願被外面的人瞧見屋裏動靜。

那病人一雙手又縮回被裏,臉色又漸漸蒼白,眾人若非眼見,誰也不會相信這樣的人方才竟有那般驚人的身手。

俞佩玉忍不住道:“那俞放鶴究竟和閣下有什麽仇恨?”

那病人淡淡道:“他還不配。”

俞佩玉道:“既是如此,他為何定要置閣下於死地?”

那病人道:“你怎知他要對付的不是你們?”

俞佩玉嘆道:“俞放鶴不去別處下棋,卻偏偏要到這偏僻的小鎮來,我本已覺得有些奇怪,如今才知道,他竟是為了閣下而來的。”

那病人竟又閉起眼睛,不理他了。

俞佩玉道:“還有,閣下不在別處養病,卻偏偏也要在這偏僻的小鎮上,這也是件怪事,在下委實猜不出這小鎮究竟有什麽引人之處。”

那病人根本就不理他,俞佩玉也無法再說下去。

過了半晌,突聽朱淚兒緩緩道:“他們要對付的並不是我三叔,而是我。”

俞佩玉愕然道:“你小小年紀,他們為何要對付你?”

朱淚兒笑了笑,道:“我現在年紀還算小麽?”

俞佩玉道:“這姓俞的縱然是個衣冠禽獸,但以他武林盟主的身份,又怎會勞師動眾,只為的是來對付個小小的孩子?”

朱淚兒冷笑道:“武林盟主?他這武林盟主又算得了什麽東西,莫說我三叔,就算我,也從未將他放在眼裏。”

黃池大會執天下武林牛耳垂數十年,大會盟主,天下英雄膽敢不敬,如今這小小的女孩子卻居然未將之放在眼裏,這女孩子身份難道比武林盟主還要尊貴?俞佩玉簡直愈來愈奇怪了。

他還想追問下去,突聽銀花娘歡呼道:“走了,這些人竟全都走了,走得幹幹凈凈,一個不剩。”

郭翩仙掀起窗簾一瞧,外面果然已無人影。

朱淚兒淡淡道:“這又有什麽好奇怪的,這些人只發覺我三叔武功已復,難道還敢留在這裏等死不成。”

連俞放鶴、君海棠這樣的人,都似乎對這病人真的畏懼已極,這病人究竟是怎麽的身份?

俞佩玉心裏既是驚訝,又是好奇,但這時郭翩仙卻已抱起了鐘靜,道:“我們也該走了。”

朱淚兒冷冷道:“對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俞佩玉道:“但他們若是去而復返,你們……”

朱淚兒傲然道:“我三叔的事,也用得著你們來管麽?至於我……我是死是活,更一向用不著別人費心。”

鐘靜顫聲道:“既是如此,你們為什麽要……要……偷去我的武功?”

朱淚兒冷冷道:“那是你來求我們的,我們並沒有找你,你也怨不得別人。”

鐘靜怔了怔,又放聲痛哭起來。

那病人忽然輕輕道:“念他們此來不易,把東西給他們吧。”

朱淚兒道:“但這些東西本來是我的,為什麽要給他們?”

那病人皺眉道:“區區珠寶,又算得了什麽,你怎地愈變愈癡了?”

朱淚兒垂首道:“是!”

她再不說話,卻從壁櫃間取出了個包袱,拋在銀花娘面前,包袱松開一角,光芒隱隱露出,竟赫然正是銀花娘失去之物,銀花娘心裏雖然滿腹驚疑,但再也不敢多話,怔了半晌,提起包袱,飛似的奔下樓去。

這病人究竟是誰?俞放鶴等人為何會如此畏懼於他?朱淚兒又是什麽身份?這許多武林高手為何要來對付她這麽樣個小小的女孩子?而且連堂堂的紅蓮花也在其中,紅蓮花又豈是欺淩弱小的人?

這病人生的究竟是什麽病?為何要在這偏僻的小鎮上養病?他功力明明尚未恢復,俞放鶴等人又勢必不會去遠,他本該將俞佩玉等人留下來的,卻又為何要輕輕將他們放走?

俞佩玉心裏固是疑雲重重,銀花娘也在不住喃喃自語,道:“奇怪,那癆病鬼為何會將到手的珠寶還給我?為何會如此容易就放我們走?難道他對我們真的毫無企圖?”

她一面說,一面往前闖,這在陽光浸浴下的小鎮,家家戶戶都緊閉著門窗,竟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但郭翩仙走了兩步,卻突然攔住了她的去路。

銀花娘趕緊將那包珠寶藏到背後,變色道:“你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