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幸脫危難(第2/10頁)

他左手忽然向外一甩,但聞“哧”的一聲,已有七條黯赤色的,卻閃著銀光的銀線,向那老頭子身上箭一般躥了過去。

朱淚兒知道這就是比蛇蠍更毒十倍的天蠶了,但卻未想到這天蠶的行動竟是如此迅急,竟似能禦風而行。

她忍不住驚呼一聲,只道這老頭子身上的血肉,刹那間便要被天蠶吸盡,只剩下一堆磷磷白骨。

她實在不忍再看,剛想閉起眼睛,誰知那老頭子的手輕輕招了招,七條比電還急的銀線,竟一下子都被他收入袖子裏。

朱淚兒簡直要拍手歡呼起來,看來這老頭子果然是他們的救星,胡姥姥這次只怕看走眼了。

桑二郎的臉色已變得比活鬼還難看,嘶聲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這七個字說出來,他身形已又淩空掠起,居高臨下,向這老頭子撲了過去,掌中一柄折扇,已變得似乎有十七八只,也分不清哪招是實,哪招是虛,扇影還未壓下,左手上竟已先射出了一蓬銀雨。

這人之出手非但又陰又快,而且更毒辣得天下少有,竟在一刹那間便施出好幾種殺手。

他甚至連對方究竟是誰都不想知道,一心只想將對方置之死地,就算殺錯人他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俞佩玉瞧得也不禁暗暗心驚,這樣的殺手若驟然向他施出來,他實在也未必能閃避得開。

誰知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桑二郎的身子突又向後面直飛了出去,仰面跌倒在地上。

他那柄折扇已到了那老頭子手裏。

只見這老頭子“刷”地展開了折扇,輕輕搖了搖,一雙眼睛忽然變得利如刀劍,瞧著胡姥姥笑道:“你現在總該知道,桑二郎功夫雖不錯,但比起天蠶教主來還差得遠哩。”

這句話說出來,朱淚兒的心又涼了。

原來這老頭子就是天蠶教主改扮的,難怪他一出手就能破了桑二郎的殺手,桑二郎的武功本就是他教出來的,他對桑二郎出手的路數自然了如指掌,朱淚兒只有苦笑——她竟將天蠶教主當作了救星。

只見桑二郎已五體投地,跪了下去,顫聲道:“弟子不知是教主駕到,罪該萬死。”

天蠶教主冷冷道:“我早已聽說你近來跋扈得很,趁我不在的時候,簡直為所欲為,誰也不放在眼裏,今日我總算親眼見著了。”

桑二郎連頭都不敢擡起,伏地道:“教主化身千萬,弟子有眼無珠,怎知是教主大駕到了,只見了有人敢闖入本教禁地,一時情急,才出手的。”

天蠶教主怒道:“縱然如此,你也該先問清對方的身份,怎可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將天蠶放出來,你自己受過了天蠶噬體之苦,難道就想叫別人都嘗嘗這滋味?你難道竟以此為樂麽?”

桑二郎道:“弟子不敢,弟子該死。”

天蠶教主高聲道:“江湖中人雖都知道本教武功毒辣,天下無匹,但也知道本教中人行事一向恩怨分明,若有人敢來犯我,本教當然不顧一切,也要追他性命,但本教子弟卻絕不輕犯無辜,你這樣做,豈非壞了本教聲名。”

桑二郎以頭頓地,道:“弟子知錯了,但求教主恕罪。”

天蠶教主神色稍緩,沉聲道:“念你昔日受刑太重,是以才對你分外恩典,誰知竟作威作福起來,若能從此改過,倒還是你的造化,否則,只怕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俞佩玉見到這天蠶教主雖已易形改扮,但說話做事,凝重有威,仍不失為一派宗主掌門的身份,實在想不到他竟和那日在銷魂宮外見到的,那滿身邪氣的銀光老人會是同一個人,難怪連他本門弟子都認不出他了。

只見桑二郎又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忽然反手將身上的衣服一把撕了下來。

他身上也是傷痕累累,體無完膚,實是令人慘不忍睹,腰上卻綁著條刀帶,上面插著七柄銀刀。

桑二郎將刀帶解下,鋪張在面前,又叩了三個頭。

這人竟似忽然變成磕頭蟲了,非但俞佩玉等人瞧著奇怪,天蠶教主覺得有些驚訝道:“你這是做什麽?”

桑二郎伏地道:“弟子聽了師父一番教訓後,自覺實是罪孽深重,再也無顏活在世上,情願領受銀刀解體之刑,以贖罪愆。”

這句話說出來,大家更是驚奇。

天蠶教主皺眉道:“你可知道這銀刀解體乃本教必死之刑麽?”

桑二郎道:“弟子自然知道。”

天蠶教主道:“我既已饒恕了你,你為何還要自領死刑?”

桑二郎慘然道:“這是弟子自己甘願如此的,只因弟子受教主大恩,無以為報,只有以自己這條命作榜樣,也好教同門師弟們見了有所警惕。”

天蠶教主神色更見和緩,道:“想不到你竟有這樣悔罪之心,也不負我教訓了你一番,今日之事,我本想略施薄懲,但你既已能悔罪,也就罷了,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