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刀與魔石(第2/7頁)
“只有一樣事不知道。”一個人慢吞吞地從破書堆裏鉆了出來,蒼白的頭發,佝僂著腰,看來不像蛔蟲,倒有點像是個蝦米。
安子豪笑道:“老蛔蟲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事。”
老蛔蟲道:“只有一樣。”他一張滿布皺紋的臉看來雖然又疲倦,又蒼老,一雙眼睛裏卻總是帶著惡作劇的笑意,眯著眼笑道,“你跟李大娘究竟在搞什麽鬼,我就一點都不知道。”
安子豪有點笑不出了。
老蛔蟲大笑,上上下下地打量王風,道:“你是從外地來的?”
王風微笑著點頭。
他已經開始覺得這條老蛔蟲很有趣。
老蛔蟲道:“是你要買白粉,還是他?”
王風道:“是我。”
老蛔蟲道:“你買刷墻的白粉幹什麽?”
王風道:“刷墻。”
老蛔蟲道:“難道你準備在這裏耽下去?”
王風道:“嗯。”
老蛔蟲嘆了口氣,喃喃道:“只可惜你一定耽不久的,也許連墻還沒有幹,你就已耽不住了。這地方沒有人能耽得下去。”
王風道:“為什麽?”
老蛔蟲卻已不再望他,慢慢地轉過身,去找刷墻的白粉。
他的背並不駝,腰卻總是直不起來,就好像總是有副看不見的重擔壓在他背上。
再看安子豪,臉上的表情還是有點尷尬。
他跟李大娘之間究竟在搞什麽鬼,他自己心裏當然知道。
李大娘雖然是跟武三爺作對的,武三爺卻又天天請他喝酒,在李大娘的女兒那裏喝酒。
王風已漸漸發覺這市鎮雖小,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卻很復雜。
老蛔蟲忽又回頭問道:“你準備買多少白粉?”
王風不知道。
他從來也沒有刷過墻。
老蛔蟲立刻看出這一點,就改變了方式問:“你準備刷多寬的墻?”
王風道:“大概有四五丈,五六丈。”
老蛔蟲道:“只刷這面墻?”
王風道:“只刷一面,刷兩次。”
老蛔蟲又嘆了口氣,喃喃道:“要當李大娘的情人容易,要做她的女婿可實在不容易,好好的一個年輕人為什麽偏偏捉只臭蟲往自己頭上放。”
王風忍不住道:“你怎麽知道我要做她女婿?”
老蛔蟲道:“誰說我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臭蟲不但會咬人,還會吸人的血,叫人癢得要命。”
他轉過身,手裏已提著袋白粉。
外面又有生意上門了,是來買酒的。
三個醉漢東倒西歪地闖進來,大聲叫道:“把這裏的酒統統拿出來,今天我們要喝個痛快。”
看見這三個人,老蛔蟲就皺起眉,把一袋白粉遞給王風,又轉身去拿酒。
三個人站在那裏又吵又鬧,有個人連站都站不穩了,忽然一個踉蹌,撞在王風身上。
另外一個人趕緊過來扶他,嘴裏還在向王風打招呼,說:“對不起。”
王風還在笑,道:“沒關系。”
他好像根本沒看見已有兩柄刀向他小腹上刺了過來。
兩把又薄又快的短刀,只有經常殺人的人,才會用這種刀。
這兩個醉漢,不但會用這種刀,且用得很好。
他們踉蹌倒過來的時候,兩把刀已出鞘,無聲無息地刺向王風小腹,刀鋒劃過,就像是水中的遊魚,輕柔而自然。
被刺的人好像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們甚至已可想象到刀鋒刺入柔軟肚皮時,那種殘酷的快意。
就在這時,他們聽見了一種奇怪的聲音,仿佛很遙遠,又仿佛很近。
他們聽不出這是什麽聲音,因為他們從未聽見過自己骨頭碎斷的聲音。
等他們倒下去時,王風還好好地站在那裏,臉上還帶著微笑去看看他們手裏的刀。
站在門口的一個人臉色變了。
這小子手裏還拎著袋白粉,只剩下一只手,怎麽能同時擊倒兩個人。
兩個人肋骨都已碎裂,一個人左肋斷了六根,一個人右肋斷了五根。
王風的一條手臂上,竟有兩個拳頭,一個在手上,一個在肘上。
他擡起頭,微笑著,看著站在門口的這個人,道:“你們都很會用刀。”
這人的臉上已完全沒有血色。
王風道:“只可惜你們不會裝醉。”他微笑著又道,“真正喝醉了的人,眼睛是發直的,眼珠子絕不會轉。”
這人的手雖已伸進懷裏,刀卻沒有拔出來,已開始一步步往後退。
王風忽然沉下臉,道:“站住。”
這人不敢不站住。
王風道:“是誰叫你們來的?”
這人還沒有開口,門外已有人冷冷道:“是我。”
街上也有燈,一個人慢慢地走進來,竟是那穿紅衣裳的老太婆。
王風皺眉道:“你想殺我?”
老太婆道:“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