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府寶藏(第4/9頁)
蕭百草不敢不接下。
替他準備工具的正是他的兩個同行。
常笑目光一掃,笑道:“他們兩個雖不如你的經驗老到,但也是你們仵作行中的高手,無論發現了什麽,最好你都不要對我隱瞞。”
這句話又是警告蕭百草。
蕭百草只有點頭。
常笑接著又道:“也不要給我鐵恨那種報告。”
蕭百草索性將頭垂下。
不管死因是什麽,只要是世間有過的,他都能查出。
只要殺鐵恨的是人,不管用什麽武器,什麽方法,都瞞不過他。
他卻查不出鐵恨的死因。
所以殺鐵恨的兇手絕不是人。
這是他對鐵恨的死因所呈的報告。
他是那一行中的斫輪老手,從來沒有人懷疑他的判斷。
常笑卻顯然例外。
他將蕭百草扣押起來,莫非就因為懷疑這個報告?
三把刀,三只手。
銳利的刀鋒在靈活的手指控制之下,閃動著慘白色的光芒。
刀劃下的慘白的皮肉外翻,血泥漿一樣咕嘟咕嘟湧出。
紫黑色的血!血雖未凝結,已將凝結。
落刀的地方不約而同,正是魔石擊中的地方。
蕭百草不在話下,兩個官差都曉得應該選擇什麽地方著手。
他們果如常笑所說,亦是那一行的高手。
三具屍體右腿關節處的肌肉都已凹下,紫黑的一片。
譚天龍還多用一條左腿,他那條左腿亦同時遭殃。
蕭百草現在只剖譚天龍的右腿,他只有一把刀,兩只手。
骨頭都打碎,肌肉不凹下才怪。
肌肉一剖開,碎骨便露了出來。
碎骨赫然亦是紫黑色。
常笑盯著紫黑的血,紫黑的骨,一雙眼都發了光。
除了他,所有人都已給當前的情景嚇呆。
吃飯的桌子變了剖屍台,酒館的飯堂變了驗屍室,三個赤裸的屍體同時在解剖。
空氣中充滿了一種令人作嘔的混合著藥香和屍臭的氣息。
慘白的刀鋒,慘白的肌肉。
紫黑的血,紫黑的骨。
這裏簡直就已像是個地獄。
這種情景已不是“恐怖”兩個字所能形容,更不是尋常可以見到。
甚至連解剖屍體,安子豪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偏開了臉。
老掌櫃比安子豪更慘,他已在嘔吐。
他嘔吐著,一個頭幾乎已叩倒在常笑前面的桌子上,嘶聲道:“我這裏還要做生意——”
這店子若是給人知道曾經用來做驗屍室,解剖過三具屍體,還有人光顧才怪。
他辛苦奮鬥了這麽多年所得到的也就只是這個店子。
安子豪了解老掌櫃的心情。
常笑卻似乎並不了解。
他的面上仍帶著笑容,截口道:“你若是再在這裏吵嚷,騷擾他們的工作,以後也就根本不必再做生意了。”
他是在警告。
安子豪聽得出常笑話中的含義,他只希望老掌櫃也聽得出。
老掌櫃好像也聽得出,再給這一嚇,一個身子立時癱軟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之上。
安子豪這才松了口氣。
這裏地方並不大,鎮上一共只有八十三戶人家,他來這裏已多年,對於這裏的每一個人,多少都已有一點認識。
對於老掌櫃,他認識更深。
他知道老掌櫃的性情,如果有人侵犯到他的利益,他甚至不惜拼命。
現在老掌櫃似乎已懾服在常笑的威勢之下,即使昏過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實在擔心這個老掌櫃忍不住氣。
老掌櫃如果真的昏過去就好了,只可惜不是。
安子豪這口氣也未免松得太早。
他這口氣還未吐盡,老掌櫃已伸手攀著桌子,掙紮著從椅上站了起來:“我絕不容許你們在這裏做這種事。”
猛一聲狂呼,老掌櫃就向一個剖屍中的官差撲了過去。
安子豪哪裏還來得及勸止。
他甚至來不及勸止常笑的出手。
常笑已出手。
老掌櫃一聲狂呼才出口,他的人就從坐著的椅子上飛起,箭一樣射出。
人未到,劍已到。
老掌櫃一個“事”字才說完,匹練也似的一劍已“哧”地飛入了他的咽喉。
劍一吐一吞。
老掌櫃撲出的身子立時仆倒在地上。
沒有血,血還來不及濺出。
劍卻已收回,常笑人亦已飛回。
他坐回椅子上之際,劍已在鞘內。
好快的一劍,好毒的一劍。
他的臉上居然還掛著笑容。
老掌櫃也居然還未斷氣,他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死魚一樣的一雙眼瞪著常笑,一只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一只手扯開了自己的嘴角,慘呼道:“我做鬼絕不會放過你。”
只有這句話。
這句話說完,他的人已變成了死魚一樣,扼著咽喉的那只手染滿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