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三個願望(第2/6頁)

王風哪裏叫得住,怔住在那裏。

在他的面前,正是一道白玉階。

也只是一怔,他又舉起了腳步,抱著血奴直往玉階上走去。

玉階上風更勁,霧更淒迷。

高處不勝寒。

王風上到玉階的盡頭,便不由打了個寒噤。

在他的面前,赫然是一片汪洋。

一望無際的汪洋。

水並不是藍色,也並不是綠色。

是紅色,紅得就像是鮮血。

那與其說是一片汪洋,毋寧說它是一片血海。

死血的血海,一望無涯,卻也沒有與天相接。

海面上根本就沒有天空,只有風和霧,烈焰與寒冰。

這絕不是人間的海洋。

魔海已在眼前,魔舟又在何處?

王風心念方動,一艘魔舟,就在他面前出現。

那其實只是一個木排。

這木排如何能夠渡過這一片血海?魔海?

這木排又會將他帶到什麽地方?

魔舟幾乎就是在王風腳下出現,一出現便往外飄開。

王風哪裏還敢怠慢,抱緊了血奴,一縱身,疾往魔舟上躍落。

血鸚鵡吩咐他一看見那艘魔舟就要跳下去,可是他看到那艘魔舟之時還有短暫的猶疑。

即使是真正的海洋,準備跳下去的人甚至存心求死,跳下去前難免猶疑一下,何況這是一片血海!魔海!

那短暫的猶疑也許就已使魔法失效,王風跳下去的那刹那,那艘魔舟竟突然消失。

他竟是跳入一片血海之中!

血!觸目都是血!

王風驚呼方出口,整個人連同懷抱的血奴已一齊沒入血海之中。

他卻沒有掉進水中的感覺,也沒有掉進血中的感覺。

那刹那之間,他只覺得自己是墜落一片虛無之中。

他張目驚顧,觸目已不是血,而是一片黑暗。

——我到底墜落什麽地方?

王風渾身的血液幾乎凝結。

無知也是一種恐懼。

風在耳邊呼嘯,眼前卻只是一片黑暗。

無盡的黑暗。

“噗”一聲,王風突然感覺自己掉在一片濕軟而又帶硬實的東西之上,一個屁股雖沒有落開兩邊,卻感覺似乎已經摔得開花。

然後,他整個身子都倒翻在那一片東西上面。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反手摸去,著手竟是泥土的感覺,鼻子同時亦嗅到了潮濕的泥土氣味。

他竟是掉在一片土地之上,這實在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我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

他捏著一手的泥土,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在他的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到。

沒有寒冰,沒有烈焰,也沒有霧,甚至連風都已靜止。

這裏並不是奇濃嘉嘉普。

——奇濃嘉嘉普在什麽地方?

他從上摔下,未摔下之前他是置身奇濃嘉嘉普。

奇濃嘉嘉普那麽應該是在上面的了。

他摔在泥土之上。

下面是土地,上面應該是什麽?

他擡頭望去。

上面也是一片黑暗,黑暗中卻有尺許的一片迷蒙的亮光。

那一片亮光在黑暗中透著藍色,還有幾點昏黃的亮光在閃爍。

是星光。

上面是天空。

他莫非是天上掉下來,奇濃嘉嘉普莫非原是在天上?

他不禁又怔住在當場。

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中突然響起了一聲嘆息。

幽幽的嘆息在他懷中響起。

血奴已終於醒轉。

她幾乎立即從王風的懷中跳起身子,脫口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王風道:“我也不知道!”

血奴一聲輕叱道:“你——你是誰?”

王風嘆了一口氣,道:“這裏雖然太黑暗,你沒有可能看到我的面容,總該聽得出我的聲音。”

血奴應聲一聲驚呼:“王風?”

王風笑道:“我還以為連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了。”

血奴沉默了下去,半晌才問道:“我方才是不是昏迷了過去?”

王風道:“昏迷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

血奴道:“那我怎會來到這地方?”

王風道:“是我抱你跳下來的。”

血奴詫聲道:“你怎麽抱著我跳下這見鬼的地方?”

王風道:“這並不是我的主意。”

血奴道:“那是誰的主意?”

王風道:“血鸚鵡。”

血奴的語聲立時變得奇怪起來,道:“你又見到了血鸚鵡?”

王風道:“還有它的臣子。”

血奴奇道:“血鸚鵡的臣子?”

王風道:“也就是你房中那幅魔畫上的十三只血奴。”

血奴沉默了下去。

王風接道:“它們與那幅魔畫上面所畫的竟完全一樣,有孔雀的翎,有蝙蝠的翅,有燕子的剪尾,有毒蜂的毒針——”

血奴截口道:“你還看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