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江湖奇人

上一回說到玉面夜叉一聲“放箭”,豹兒和青青雖然負傷,不由得全神凝聚,揮劍以擋來箭。可是玉面夜叉命令發出了,四周的箭卻不見發出。

玉面夜叉一怔,以為四面埋伏的箭手沒有聽見,又是一聲大喝:“放箭!”

四周依然全無反應,不但豹兒、青青感到愕異,玉面夜叉更愕異了。小商販卻笑嘻嘻地對玉面夜叉說:“大概是他們在白天太過辛苦、勞累了!一個個伏在地下睡著了,沒有聽見,你快再大聲叫一遍看看。”

玉面夜叉柳眉直豎,杏眼圓睜,怒問:“是不是你做了手腳?”

“哎!哎!你別亂說。”小商販仍是一副油腔滑調,笑嘻嘻說,“我剛剛來,關我什麽事了?誰叫你使用人時,不憐惜手下,整天打發他們東奔西跑,催租逼債,捆男捉女,令他們一個個累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全部都去見周公了。”

這時馬家大院後院深閨的火舌已是直沖夜空,而且不是一處起火,而是幾處火頭,燒得後面房屋啪啪的響,大火染紅了大半個夜空。人聲驚喊,忙亂的腳步聲隱隱傳來。一個家丁氣急敗壞的從裏面奔了出來,說:“老爺,有、有、有人在後面殺人放火。”馬大員外整個人震愕了,一時不知所措。前有強敵,後有殺兵,這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了。

玉面夜叉較為沉著,說:“當家的,你快帶人到裏面前去看看,誰放的火?這裏的三個人,全交給我了!”

“是!夫人。”

馬大員外慌忙帶了廖總管、兩個武師和一批打手去裏面了。玉面夜叉從貼身丫環手上接過一把刀,一揮手:“道長、大師,我們全上!”說完,便直取小商販。

和尚—條禪杖已不能用,他隨手在地上拾起—把刀,與川中一劍直撲豹兒和青青,這兩個小娃子都已受傷,認為是手到擒來。

青青受傷頗重,勉強應戰。豹兒左臂雖中一劍,卻沒傷筋骨,一身真氣仍在,但他一面保護青青,一面要應付兩大高手,所以只能防守,不能出擊。他一身的奇厚真氣,就是平平庸庸的一招發出,都夾帶驚人的勁風,變成了淩厲的招式,何況他抖出的還是點蒼派的盤龍十八劍法,威力更是驚人,逼得這兩位高手不能近身。他們只能遊鬥,企圖消耗豹兒的體力,再下毒手,所以交鋒成了乎局。

另一邊,小商販手中的—把量天鐵尺,力戰玉面夜叉和幾位打手。玉面夜叉是馬家三大高手中的高手,武功最強,她一把單刀,舞得如白練般的騰飛,一刀接著—刀,淩厲異常,刀刀沉重,快、準、狠,深得刀法的精髓。幸而小商販是一流的上乘武林高手,—把量天尺,使得出神入化,揮灑自如。論武功,他比玉面夜叉略勝一籌,但那幾位兇悍的打手拼死的對她相助,弄得小商販不能不抽出一些注意力去防備他們。一時之間,也難以分出高下來。

再說馬大員外帶著一班人奔到後院,只見後院大火熊熊,屋塌墻倒,地上躺下四五個護院的打手、家人。其他的一些人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只見一個秀氣的小娃子,舉著火把,正在燃燒另一處房屋。馬大員外看得眼火直爆,吼道:“你是誰?膽敢在這裏放火呀?”

這個秀氣的小娃子正是翠翠。她見有人奔來,將火把往那間裏屋一丟,眨眨眼說:“我是你的小祖宗,我燒自家的房子,關你什麽事呀?”

馬大員外簡直給氣得怒火於丈,暴跳如雷,吼道:“給我活捉了這小娃子,我要活剝了他的皮!”

兩個護院武師首先撲了過去,幾位打手拉開形成了包圍圈,以防止翠翠跑掉。其中一個武師說:“小娃子,最好乖乖受縛,別叫我傷了你不得全屍。”

翠翠說:“你們說什麽呀?我聽不清楚。”

“我叫你自動受縛!”

翠翠故意愕然:“有這樣的事嗎?”

“那你等死好了!”

武師一把刀直朝翠翠頭頂劈下來,另一個武師也從旁一刀橫掃過來,一豎一橫,出手極快,翠翠不給劈成兩辦,就是斷為兩截。翠翠卻是—招斜斜騰空,閃開了這兩刀,一邊說:“你們怎麽這般兇呀!”人落劍出,如流火飛螢,比兩位武師的刀更快。

這兩位護院武師,只不過是武林中二流高手,怎敵得過心靈手巧、刁鉆古怪的翠翠,更何況翠翠是有備而來。她可不像豹兒、青青那麽老實心慈,她來馬家院,目的就是要端了岷江邊這個黑窩窩,火燒了馬家院。所以出劍絕不客氣,出招就是殺著。三四招過後,便挑翻了一位武師,跟著又是閃電般的刺傷另—位武師的右肩,令他手中之刀“當”的一聲落地。

馬大員外、寥管家頓時傻了眼,似乎這位小娃子,比外面的兩個小娃子更厲害。馬人員外和廖總管雖然身懷武功,但比兩名護院武師高不了多少。到底今夜裏來了多少這樣厲害的小娃子?這位岷江的惡霸,橫行岷江,拐賣小孩、婦女,殺人害人不知多少,想不到一夜裏都壞在幾個小娃子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