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風雲洛陽

上一回說到她們要越墻入城。果然不一會,她們在無人處,像兩只疾飛的夜鳥,飛越城墻,躍進洛陽城了。

當金幫主和哭笑雙丐交談中,翠翠和豹兒先後回到了客棧裏。豹兒一見翠翠在客棧房裏,放下了心來。翠翠—見他,卻揚起了面孔:“你回來幹嗎?怎麽不和他們在—起笑的?”

“翠翠……”

翠翠生氣的說:“你叫我幹嗎?人家欺負我,你也來欺負我。”

豹兒愕然:“我幾時欺負你了?”

“人家笑,你也在笑,不是欺負我又是什麽了?”

“噢!笑叫化是誤會,其他人笑是善意,能扯得上欺負二字嗎?”

“那你哩?是什麽意思了?”

“我!?什麽意思也沒有,他們笑,我只是陪著他們笑而已。翠翠,我總不能在當時哭吧?”

“你怎麽不怕我難為情的?”

“那,那,那我以後叫他們不準笑好不好?”

翠翠:“噗嗤”—下笑起來:“你能不準人家笑的嗎?”

“那,那我怎麽辦?”

“人家笑,你哭呀!”

“這怎麽行?我哭得出來嗎?”

“好了!我不跟你說了!”翠翠笑著說,“你武功那麽俊,怎麽在這方面……”

豹兒突然說:“有人來了!”

翠翠—怔:“什麽人來了?”

“是店小二來了!”

“嗨!我還以為是什麽人來了,店小二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還有一個人跟隨店小二一起來。”

“這是給我們送飯菜來的人,豹哥,你快洗把臉吧,準備吃飯。我回來時,便吩咐店小二給我們準備了的飯菜熱好,等你回來時便端上來,大概是店小二見你回來,叫人將飯菜送來。”

豹兒這才想起自己和翠翠還沒有吃過晚飯,為了追尋給偷去的金銀,自己幾乎不記得起吃飯這一回事了!便說:“好!我去洗臉,翠翠,你不洗麽?”

“我回來就洗過了!”

一會,店小二便叩門進來,叫挑著竹盒子的工人將飯菜一一擺在桌子上。豹兒洗完臉從房間裏出來,—見桌上的飯菜一湯四菜,還有一瓶上好的山西汾酒,都是熱騰騰的,豹兒看得食指大功,說:“小二哥,辛苦你們了!”

店小二堆著笑臉說:“不辛苦,這是小人們應該做的。少爺、小姐,你們慢慢用,明天早上,小人再來收拾碗筷。”

店小二非常識趣,現在已是夜裏亥時,他不想在夜裏再來打擾豹兒和翠翠。

店小二和廚房工人—走,豹兒關上了房門,便想斟酒夾菜了。翠翠說:“你想死了?”

豹兒愕然:“翠翠,你怎麽了?我又怎麽想死了?”

“所有的飯菜碗筷?我們都沒有試過,萬一有毒,怎麽辦?”

“難道這店裏的人還會下毒來害我們?”

“江湖浪險,人心難測。我經過了那臭叫化偷去錢袋的教訓,不能不步步小心為上了。剛才我回來在路上時想到,要是那臭叫化是飛鷹堡的人,他突然向我下手,我不完了?越想就越心寒,所以還是小心的好。”

豹兒一聽,也感到心頭悚然:“不錯,不錯,我們還是處處小心的好。”

翠翠取下銀簪,一一在湯裏、桌裏、飯裏酒裏試過一遍,都沒有毒。她還是不放心,又在茶水裏和碗筷杯碟邊上,用銀簪子都試過一下,也沒有毒,才放心食用了。

豹兒斟了一杯酒,一口而幹,連說:“好酒!好酒!”

翠翠說:“好酒!好酒!你別給我喝醉了,到時,我難伺候你。”

豹兒笑了笑:“這麽一瓶酒能喝醉了我麽?就是二瓶三瓶,我也喝不醉。”

“別老鼠上天秤,自己稱自己。”

豹兒剛喝完第三杯酒,突然停下來,鎖眉凝神傾聽。翠翠奇怪了,問:“你又怎麽啦?”

“又有人朝我們來了!”

“不會又是店小二吧?”

豹兒搖搖頭:“不是,是從瓦面上來的。”

“什麽!?從瓦面上來?”

“是!他們的輕功不錯哩!”

“不會是飛鷹堡的人向我們尋仇來了?”

“不清楚。”

“豹哥,我出去看看。”翠翠說完,身似靈燕,從窗戶穿出,輕然無聲的躍上了附近一棟房屋的瓦面,伏下身來,在月光下放眼四看,果然兩條人影,疾似夜鳥,從東而來,倏然落在自己所住客棧房屋的瓦面上了,跟著躍下院子裏。翠翠看清楚了,來人是丐幫幫主和靈兒,心下驚喜和思疑,金姨和靈姐怎麽這般深夜來看自己和豹哥?不會是又出了什麽事吧?還是金姨不放心自己而來?翠翠想到自己在土地廟中面子一時擱不下而走的情景,—張臉兒又火辣辣起來。要是金姨、靈姐為這事而來看自己,自己怎麽說話哩?

這時,翠翠已聽到了豹兒驚訝的聲音:“金姨,靈姐,怎麽是你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