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指迷路大吃八角亭 拜師墳痛哭萬載縣(第2/4頁)

原來這時長沙城裏的居民,飲的是河水;每條街上,或是巷子裏面,都有吊井;鎊家自備吊桶,打水就帶去,打完了。又帶回來;所以這房角上,放著這個吊桶。向樂山立時將桶索解下來,本想就這麽將二人困綁做一塊。因見這兩人,是兩個笨貨,被人困醒了,必然閉著眼亂喊;就拿匕首去嚇他們,他們閉著眼,也不看見:不如將他們推醒,再拿刀嚇他;他知道怕死,就不敢聲張了。

丙然把二人喊醒明白了,拿匕首往他臉上一亮,低聲喝道:“敢做聲就是一刀!”二人即嚇得篩縷一般的抖,連哼也不敢哼一聲!顛倒著困綁起來。割了兩片帳門市,揉成兩個麻核桃;塞了一個在那年老的口裏。

向樂山留著這個小夥計,問道:“你這裏的老板,姓甚麽名字?是那裏人?快說出來,一些兒不幹你事!”

小夥計戰戰兢兢的答道:“我我我這裏的老板姓張,沒沒沒有名字,就是這城裏的人。”

向樂山知道就是這條船上的船夥張胡子。按著問道:“他睡在那間房裏:“小夥計道:

“他和老板娘同睡。”向樂山氣得在小夥計身上踢了一下,罵道:“我問你是他睡在那間房裏?管他和誰同睡!”

小夥計痛得彈了彈,說道:“老板娘就睡在這間房的後面房裏。”

向樂山忙看這房的木板壁上,有一個單扇的門;隨將手中的麻核桃,塞入小夥計口中;走到那房門口,試推了一下,推不開!拿匕首截斷了一門邊鬥筍,啞的一聲開了。

這時的天色已亮,房中看得分明。張胡子已醒來,先聽得隔房說話,以為是小夥計和燒飯的起來了;及聽得房門響聲又不尋常。他是個犯罪心虛的人,那有不驚慌的!一翻身爬了起來,大聲問道:“誰呢?”

向樂山一縱步,已到了床跟前;隨口應道:“是我!”張胡子把帳門一撩,伸出那個癩痢頭來。

向樂山是何等的眼明手快?一見那癩痢頭,就看出是那個船夥。

那船夥卻也看出是向樂山了,苦於帳後沒有可逃的路,只能挺身出來,打算和向樂山拚命打。他還不曾知道那夜前條船上劫搶的情形,一向總以為是一般得手後,遠走高飛了。這時見了向樂山,心裏雖然疑惑,是還沒想到向樂山有多大的本領。又欺向樂山一個人,手中僅拿著幾寸長的兵器,所以並不懼怯!他也略懂得幾手拳腳,握著拳頭,向向樂山撲來。

向樂山到了這時,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張胡子這點兒拳腳,那有他施展的分兒?

一辮尾掃過去,就把他拖翻在地;用腳踏住了胸脯,回頭見帳勾上掛著一條絲腰帶,順手取下來,困了張胡子的手腳。

張胡子的老婆,是新討來的;不知就裏,道是強盜來劫搶,躲在被窩裏,張開喉嚨,大喊救命。向樂山因他是婦女,又睡在被裏,不肯動手去困她,也不阻止她喊叫;自將張胡子提到外面。

忽聽得大門外,有人門,並高聲問裏面甚麽事。向樂山跑到大門跟前,開了大門,見門外立著幾個做生意的人;打量了向樂山兩眼,正要開口問話,向樂山已對他們卑了拱手道:

“請諸位街鄰進來,我有幾句要緊的話奉告!”

那幾個街鄰,見向樂山手中,拿著明晃晃的匕首;又聽了喊救命的聲音,都以為必出了殺人的案子,一個個嚇得不敢進來!立在後面些兒的,一低頭就溜跑了;立在前面的幾個,回頭見同來的溜了地想溜開!

向樂山笑道:“我又不是強盜,又不是兇犯,好好的請諸位進來談話。這也怕甚麽呢?

但請放心,決不是連累諸位的事!”幾個街鄰聽得這麽說,才放大了膽量,跟箸向樂山進房。見張胡子被困在地;左邊房裏,又顛倒困著兩個夥計。一個個望著向樂山發怔。

向樂山收了匕首,從容對街鄰述了一遍叁年前兄弟遇難,及自己出門尋仇的情形,接著說道:“今日才捉箸了這個張胡子,所以驚動了諸位街鄰。”

那些街鄰聽了向樂山的話,沒一個不佩服向樂山是個豪傑,也沒一個不罵張胡子是個沒天良的惡賊!

向樂山就托街鄰代雇了幾名腳夫,擡了樓上那些書籍;向樂山親手牽了張胡子,和那兩個夥計一同到長沙縣衙裏。

縣官見是盜案,自然立刻升堂審問。張胡子無可抵賴,得招承了和林桂馥同謀。並說:

“當時是二人同動手,把向曾賢從床上拖下來;殺死後,截成無數小塊,裝入一個大子裏,投下江底。當夜停泊在一個小河汊裏。打開皮箱一看,誰知盡是書籍,口口如是,當下悔也無及。林桂馥分了十二箱書,說是要回廣西,自駕著船走了。”我得了八箱書,也沒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