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黃泉迷蹤(第2/11頁)

何巧姑聞風而來,姚晴招手笑道:“好媽媽,過來坐。”何巧姑打量她笑道:“哎喲,這美人兒是誰家的姑娘,媽媽我眼拙,竟認不出來。”挨她身邊坐下,一對三角眼在姚晴身上亂轉,心中暗贊:“這丫頭煙視媚行,天生的狐狸精坯子,若讓我調教幾天,還不將這一河的姑娘都壓下去?”又想到是別家的姑娘,真是既妒且恨。

姚晴飲了兩杯酒,雙頰添了一抹艷色,越發勾魂蕩魄,她伸出纖手,斟滿一盅,雙手送到何巧姑嘴邊,笑道:“媽媽請喝。”

何巧姑笑眯眯正要去接,不想姚晴手一抖,潑了她滿臉滿身。何巧姑失聲尖叫,姚晴笑道:“哎呀,對不住。”伸手幫何巧姑拭酒,趁亂指尖發力,在何巧姑豐滿的胸脯上狠狠掐了一把。

何巧姑殺豬般一聲慘叫,反手一掌向姚晴刮來,不料姚晴早已有備,左手輕輕撥開來掌,右手掄圓,一個嘴巴抽在她臉上,口中喝道:“好賤人,敢對客人無禮?”

可憐何巧姑柔弱女子,身無長力,被這一巴掌抽得翻了個跟鬥,當場昏了過去。

沈秀本見二人巧語媚笑,真個心癢難煞,涎水長流,手裏一杯酒淋在褲襠上也不自知。誰知變起倉促,姚晴忽然行兇,打得何巧姑人事不知。他先是一驚,跟著又驚又氣,心道這何巧姑一樓之主,與自己頗有交情,姚晴這麽一鬧,自己今後如何來此玩樂?

這時一眾龜奴趕到,但見沈秀在桌,一時無不泄氣。這城中的秦樓楚館,沒一家不認得這沈少爺的,均知他武功了得,又通官府,是故縱然趕到,也一個個縮頭縮腦,只在門邊張望。

姚晴若無其事,笑斟一杯酒,潑在何巧姑臉上。何巧姑被冷酒一激,醒了過來,爬起想逃,卻被姚晴拽著肩膀,笑眯眯地按回桌邊,說道:“好媽媽,頗有得罪,莫要見怪。”

何巧姑生平翻手雲雨,將天下男女玩弄於股掌之間,誰知今天遇上這等喜怒無常的主兒,恰似老鼠遇了貓,不由煞白了臉,臉上的五道指痕由紅變紫,由紫變青,高高腫起,恰似烙上去似的。

姚晴笑眯眯地將她摟在懷中,一邊喂她喝酒,一邊對她又親又摸,上下其手,好比男子一樣戲弄。若是換了男子也罷了,何巧姑正好撒嬌悲泣,發泄心中委屈,但被姚晴玩弄,卻是欲哭不敢,欲笑不能,忍氣吞聲飲了一巡酒,倒似吃了呂太後三千個筵席。

沈秀見姚晴這般反復無常,也是呆坐一邊,忘了言語。忽聽一聲輕笑,他轉眼望去,谷縝笑吟吟地挑簾而入,沈秀一皺眉,騰地站了起來。

谷縝笑了笑,擺手說道:“足下少安毋躁。”說著眼中帶笑,望著姚晴。何巧姑見了他,如得救星,顫聲道:“谷爺……救……救我……”

谷縝沖她點了點頭,笑道:“姚大美人,你打她一巴掌,又嫖她這一回,當日被她欺侮的怨氣也該出夠了吧?”何巧姑驚慌道:“谷爺怎麽也來鬧我?這位姑娘皇後似的人兒,給我一千個膽子我也不敢欺侮她。”

谷縝笑而不語,姚晴卻怕被他道破醜奴兒的身份,便笑道:“好媽媽,你去吧。”何巧姑如蒙大赦,飛也似的走了。

姚晴又瞧谷縝一眼,冷冷道:“你來做什麽?”谷縝笑道:“給你提個醒兒!”姚晴只是冷笑。

“不信麽?”谷縝笑道,“你往窗外看!”姚晴一轉眼,透過圓窗,只見遠方高樓尖上,左飛卿白衣勝雪,抱膝而坐。

姚晴咬著朱唇,目透殺機。谷縝自斟自飲,從容笑道:“風君侯十六歲時,為一個牧羊女報仇,追殺一群馬賊,從天山北麓一直追到貝爾加湖。那群馬賊沿途換馬,日夜狂奔,逃了整整十天十夜,最後兩百來人只活了一個,聽說還是因為累餓交加,驚懼發瘋,左飛卿不屑殺他,方才逃得性命。”

此事在江湖上流傳甚廣,姚晴、沈秀均是聽過,姚晴冷冷道:“那又怎樣?”

“還不明白麽?”谷縝笑道,“風君侯那時神通未成,也能十天十夜、不眠不休地追殺馬賊,如今自也能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守著姑娘你了。”

姚晴端起一杯酒,冷笑道:“你來就為說這些廢話?”谷縝搖頭道:“不是,只因我有法子,叫你逃過風君侯的追蹤。”

姚晴瞧他一眼,眼裏透出得意。谷縝微露苦笑:“你不用開心,我知道上了你的當。只需你有難,陸漸勢必拼死相助,我是他的朋友,若要幫他,就須幫你。可恨,明知是你的圈套,也只能跳進來。”

姚晴輕哼一聲,口中淡淡說道:“姑娘我本來就比你臭狐狸高明,你上當吃虧,也是應該的。”

谷縝笑笑不語。沈秀見他二人只顧交談,不將自己放在眼裏,心中氣惱,忍不住喝道:“小子,這是爺爺花錢取樂的地方,你坐在這兒不礙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