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擒賊擒王(第3/11頁)

徐海轉怒為喜,笑道:“說的是。”一揮手,桓中缺拖過一張木桌,放在徐海、谷縝之間,又取來兩只大碗放在桌上,跟著捧一壇酒,汩汩注滿兩碗。

陸漸冷眼旁觀,忽對谷縝耳語:“這人就是‘屍妖’桓中缺。”谷縝點了點頭,一瞅姚晴,見她兩眼望天,微微點頭,當即笑了笑,端起酒來。

徐海也舉碗笑道:“請。”谷縝口中道:“請……”話音未落,一揚手,碗中酒水化作一道水箭射向徐海。徐海躲閃不及,陳子單離他最近,伸手一擋,酒水四濺,頃刻間,陳子單一只左手由白變青,由青變紫。

陳子單不料這毒發作如此迅烈,只覺左手又麻又癢,頭腦一陣暈眩,耳邊桓中缺一聲厲喝:“好賤人。”忽覺重重束縛自下湧起,幾根粗大藤蔓將他死死纏住。

陳子單被藤蔓一纏,越發酸軟無力,只聽喝叫謾罵,此起彼落。他聽得奇怪,茫然望去,一轉眼的工夫,石廳內成了洪荒密林,無數藤蔓破地而出,如怪蛇厲蟒,將兩百倭寇盡數纏住。陳子單初時一驚,繼而心神恍惚:“幻覺?是了,一定是幻覺……”念頭一轉,忽地昏死過去。

“擒賊擒王。”谷縝一聲銳喝,陸漸身如脫弦之箭,一把抓住徐海胸口。“哧”,滿廳的‘孽緣藤’化為飛灰,姚晴倒退兩步,臉上血色全無。

原來谷縝虛張聲勢,說了許多廢話,全為轉移群寇心神,讓姚晴從容布下“孽因子”。姚晴也知道谷縝千方百計將她騙來,只是為了借用她的神通,此時共禦強敵,不容她袖手旁觀,是以自進門開始,隨手布下了“孽因子”。谷縝與徐海虛與委蛇之際,她也把“孽因子”布好。姚晴手法奇妙,廳內的火光又搖曳不定,眾寇被谷縝吸住心神,無人察覺其中的異樣。

眾寇之中,只有徐海深知谷縝的厲害,是故一團虛假。再見“財神指環”,更生殺人奪寶之心,當下假意交易,與谷縝共飲結盟酒,暗中卻示意桓中缺下毒。

桓中缺雙手蘊有屍毒,斟給徐海那碗,酒未沾手,是以無毒;斟給谷縝的時候,他將大拇指上挪幾分,扣住酒壇邊緣,酒水注下時掠過指尖,沾染屍毒,故而酒到碗中,已是劇毒無比。

桓中缺的手法神鬼不覺,谷縝一方無人瞧出破綻。但他萬沒料到陸漸中掌未死,認出他來,谷縝料到他的身份,知道他必會下毒,至於如何下毒,也就無須理會了。

雙方均為口是心非,敬酒時齊齊發難。但姚晴內功尚淺,“化生”又極耗真氣,困住兩百來人太過勉強,刹那間,“周流土勁”用光,“孽緣藤”失去真氣支撐,登時化為烏有。

陸漸剛剛抓住徐海,就覺腥甜之氣狂湧而來,他不敢硬接,一閃身,將徐海擋在身前。桓中缺變掌為抓,扣住徐海左臂,左手繞過徐海身子,呼地抓向陸漸面門。

陸漸向後急仰,桓中缺一抓落空,中指從他額上掠過,怪叫一聲,想要運勁奪回徐海,忽聽谷縝喝道:“瞧暗器。”一蓬酒水迎面潑來,原來他留了心眼,毒酒只潑了半碗,留下半碗以防萬一。

桓中缺也是血肉之軀,雙手憑借內功可以駕馭屍毒,雙眼要害卻不敢叫這毒酒濺著,當下放開徐海,轉手護住面門。

陸漸趁機後退,將徐海遞給谷縝,桓中缺怒不可遏,怪叫一聲,又揮爪子撲來,他失了徐海,只想擒住陸漸,迫谷縝換人。

陸漸避無可避,揮手迎出,左手迎上桓中缺的右爪,右手抵上桓中缺的左掌。兩人四手一交,陸漸左手二指鉤住桓中缺的無名指,“哢嚓”一聲,將指節拉脫。

桓中缺還沒感覺痛楚,陸漸勢如破竹,噼裏啪啦將他雙手骨節一一卸脫。卸了雙手,又卸脫雙腕,直卸到兩肘之間。桓中缺拼死後縱兩丈,這才算擺脫這雙怪手。但到此時,他從指到肘成了一堆碎骨,牽筋引絡,痛不可當,不由得仰天摔倒,翻滾哀號,臉頸上的布條隨他滾動寸寸散落,露出本來面目,眾人一瞧,無不心驚。桓中缺從額至頸布滿細小孔洞,孔洞四周皮肉枯縮,漆黑如墨。

姚晴咦了一聲,流露訝色。陸漸卻站在那裏,呆若木雞,他方才性命交關,無意中用上了“補天劫手”,不料只一招便廢了桓中缺的雙手。雖說桓中缺敗於輕敵,但這門劫術之強,委實超乎想象,以至於他一時半會兒也還不過神來。

眾倭寇被這奇變驚得發呆,跟著醒悟過來,哇哇怒叫,舞刀撲上。谷縝厲聲叫道:“誰敢過來?!”手握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緊緊抵在徐海胸口。

一時間,徐海被擒,陳子單中毒昏迷,桓中缺雙手被廢,三名首腦均陷困境。眾倭寇沒了主張,紛紛收刀瞠視。

桓中缺忍住奇痛,勉力坐起,盯著陸漸叫道:“臭小子別得意,你中了老子的毒,去死不遠了。”陸漸怪道:“中什麽毒?”桓中缺森然道:“你額頭被我的手指劃了一下,是不是又痛又麻?”陸漸一驚,急忙凝神默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