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姑娘馬麗珠前腳出去,那位郎少爺後腳就出現了,他寒著一張臉,神色陰沉,站在哪兒一動不動,既不走,也沒跟著去。

因為,他料準了,那位九爺一會兒就會回到這兒來。

果然,沒一會兒工夫,九爺匆匆忙忙的進來了,一見郎玉奇,先是一怔,繼而加快步履走過去,焦急的低聲道:“郎少爺,您在這兒正好,我正要找你去。”

郎玉奇冷冷道:“省得你跑一趟了,也省得你再說一遍了,我都聽見了。”

九爺一怔:“剛才你在外頭?”

郎玉奇道;“我不能不防,你情急之下把我和盤托出。”

九爺忙道:“我怎麽會,把你和盤托出,不就等於把我自己也托出去了嗎?”

“你明白就好,你還要明白一點,你掉進去更深了。”

九爺呆了一呆道:“郎少爺——”

郎玉奇冷然道:“你聽見那丫頭說了,洪門天地會自有它的門規在,而這種事的真相究竟如何,只要一查,馬上就能查出來,我是馬家未來的嬌客,而你不過是一個旗主,而且是外十旗的一個旗主。”

九爺額上登時見了汗道:“郎少爺,您說過,不管天大的事,自有您頂著。”

“我是會給你頂,不過要看值不值得。”

“你是說……”

“從今以後,不管什麽事,你都得聽我的。”

“郎少爺,我沒說不聽您的呀!”

“那就好。”郎玉奇翻腕揚起了手,他手裏托著一個幾寸高的小白瓷瓶道;“把這個拿去,找機會在她的吃喝裏下上一點兒。”

九爺凝目望瓷瓶:‘那少爺,這是……”

郎玉奇道:“媚藥。”

九爺臉色~變,道:“郎少爺,這……”

“她本來是我的未婚妻,這麽一來不過是早成親,早園房而已。”

“可是……”

郎玉奇臉色一沉,冰冷道:“你要明白,你的生死福禍,完全系在那丫頭一個人身上,她要是不追究,任何人不會知道,可是在沒有占有她之前,我就沒有辦法掌握她,也沒有辦法讓她完全聽我的,這種利害,你自己衡量。”

九爺神情震動,臉色大變:“郎少爺,還有那個姓李的。”

“姓李的交給我了,不用你操心。”

九爺混身發顫,眼望著小瓷瓶,還有點猶豫,還有點害怕。

郎玉奇冰冷又一句:“你下不了手,就等於把命交在別人手裏,別人的心腸不會比你軟,九旗主,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啊!”

九爺兩眼歷芒一閃,探掌把那個小瓷瓶抓在了手裏。

他沒有看見,就是看恐怕也看不出來,就在他把小瓷瓶抓進手裏的那一刹那,郎玉奇唇邊浮現了一絲極其輕微的陰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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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月悶了一肚子的氣,一肚子的不痛快進了客棧。

櫃房裏的人不多,可是李燕月一進來就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驚愕,他看也不看一眼,停也不停一下的房後面走去。

馬上又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誰都不相信自己的一對眼珠子,惹了那位郡主,又被神力鷹王府派出來的護衛抓進了內城,還能好好的從內城出來,能剩一口氣,被擡著出來,應該就是祖上有德,或者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萬幸裏的萬幸。

而這位,居然好生生的。

不但是前所未有,而且以後也絕不可能再有。

其實,李燕月還真是頭一個,以前誰膽上長了毛,活得不耐煩了,敢惹那位郡主。

這種事,壓根兒就沒發生過。

既然沒發生過,進了內城就出不來了,自然也就是人們按照常情的推理了。

當然,那也得看進的是什麽衙門,碰上的是什麽樣的人物。

一進屋,李燕月和衣就躺上了炕,他實在想不透,洪門天地會裏,尤其是張家口馬鴻元馬老爺子的手下,怎麽會有這種人。

難道真是,人一多,難免品流雜,也就難免良莠不齊。

真要這樣,把這個人派駐在京裏,肩負一旗之重任,直接跟滿虜爭鬥,豈不是太可怕,太過危險——

想著想著,他的思緒又轉到了鐵王身上,不由他不衷心推崇,不愧為當代虎將,蓋世奇英豪了,滿虜何孝,能有這麽一位人物?

只怕,來日的爭鬥,鐵王是他唯一的勁敵,而且也是他唯一不忍下手的一個。

旋即,鐵王的話,又在耳畔響起,很顯然的,滿虜朝廷之上,如今是大機旁落朝政被一些顧命大臣所把持。

滿朝文武,幾乎盡在掌握之中,人人自危,或敢怒不敢言,或隨波逐流,有哪一個願意。那一個敢為皇家盡心盡力?

只有一個,鐵王,而鐵王雖擁有一支精銳蒙古鐵騎,使得群奸有所顧忌,但是鐵王自己似也力單勢薄,只有退而保全是作,而無力進而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