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7頁)

而今他稍微感到慶幸的是,大多數的貨都已經安然撤離,然而他知道對方還是搶走了兩箱刀櫃。

“無恥!”谷鏖雙咬牙切齒。

簡直的眼中迸出殺機。

這時候,誰也沒有想到一向荏弱的狄秋蕓,居然反身沖向簡直。

“谷執事,殺了他!”狄秋蕓的嬌軀貫穿對方的刀中,她拼死嘶叫!

谷鏖雙容色不變,金筆頓化金龍,吞沒住驚駭失神的簡直。

簡直瀕死的慘嚎,立刻崩潰了隨行劫貨的幫眾們。

“要命的,丟下武器,滾!”谷鏖雙厲聲咆哮。

戰役結束了。

谷鏖雙沖至狄秋蕓的身旁,托起狄秋蕓的上身。

刀由狄秋蕓的前腹透至後背,狄秋蕓的嬌軀因為劇痛而抽攣。

谷鏖雙沙啞的道:“狄三夫人,您.是何苦?”

狄秋蕓慘然道:“達智害苦了大家,也害苦了我!”

“狄三夫人!”

狄秋蕓用力喘一口氣,她打量谷鏖雙,戚容道:“你……你的傷……也很重……。”

谷鏖雙勉強一笑:“陰陽兩途上,谷某有幸為夫人相伴護行,這是谷某之福。”

狄秋蕓痛苦的道:“我很抱……抱歉……谷……谷執……。”

狄秋蕓的聲音倏歇,她的螓首斜仰在谷鏖雙的臂間,含恨而歿。

谷鏖雙的身軀忽然一陣顫抖,他神情愴然,伸手為狄秋蕓闔上眼簾。

這時候,谷鏖雙看見有一道人影朝他接近,他下意識想抓住金筆,可是他什麽也沒有抓到,反而被一片沉黑給掠走了。

這樁意外很快便傳至九江的展家船塢總堂,展毅臣立即派遣熊抱琴飛騎趕至蘇州馳援。

他們一方面將這批官貨緊急清點上船,另一方面則與金鼎幫周旋攤牌。

在這段時間,他們忙看善後傷亡,同時也派員尋訪谷鏖雙的下落。

十天之後,谷鏖雙托人送來一封告安的信,原來他垂危獲救,正在一處靜僻的村舍療傷。

沒有多久,“金鼎幫”也由於事機敗露,被官方及展家船塢兩頭夾擊,坦承作案經過,終告幫毀人散。

當這場意外擺平之後,展毅臣的苦惱卻接踵而至。

面對童年的玩伴,長時的知交,同時也是事業的多伴,展毅臣對於處置宗達智的失責,倍感心痛及為難。

依照展家船塢的律規,宗達智論過問斬,可是這道刑令讓展毅臣如何開口呢?

就在事變之後的三個月,展毅臣將死難弟兄的神位安置於祠堂,並請高僧誦經祀祭的當天,宗達智自請了斷了這場公案。

那是在法事完成的時候,展毅臣坐在太師椅上,以凝重而沉威的神情換來宗達智。

宗達智首先向死難的弟兄之神牌前,叩三響頭,然後他轉向展毅臣長跪伏拜。

“總瓢把子,宗達智臨難失節,有虧職守,不但害死了許多弟兄,同時也玷辱了船塢的盛名,宗達智自知罪重如山,百死難贖,不敢涎顏苟活,僅求總瓢把子法內施恩,準許屬下自裁!”

展毅臣的兩手用力握緊椅子的扶手,他的指節泛白,手背也暴露一根根的青筋。

時間仿佛蝸牛背馱著重殼緩緩捱移,祠堂裏闃靜無聲卻彌漫一股迫感,足可令人窒息。

雖然這一段時間並不太長,可是展毅臣的內心卻遭受似一個世紀那麽長的鞭撻,他甚致不知道他是如何讓那個簡單卻沉痛的字眼迸出於他的齒縫“準!”

宗達智感激的望了展毅臣一眼,他恭謹謝恩之後,拿出預先準備好的匕首,刺入自己的心窩。

登時,血濺如花。

展毅臣離開太師椅,走到宗達智的遺體前。

宗達智的右手猶握著露出於胸膛的刀柄,展毅臣一手握起宗達智的右手,一手拔出他胸上的匕首,然後低喚一聲:

“達智!”

展毅臣將宗達智的手輕輕地放在血跡殷然的胸瞠上,接著他站起身,轉向忍悲肅立的宗達仁及宗達勇。

展毅臣舉起雙臂,分別拍著宗氏兄弟的肩,他們同時都得到發自雙力的訊息宗氏兄弟的肩繃硬如石,展毅臣的手卻微微顫抖。

展毅臣啞的道:“收殮達智哥吧!”

宗達仁和宗達勇躬身應道:“謝總瓢把子!”

展毅臣倒抽一口氣,他揮一下手,疾步走出祠堂。

就展家船塢而言,事情至此可以算是結束了,然而,對宗碧瑤來說,父母雙亡,僅僅是悲劇的開始。”

由於母親多年受寵,使得大娘王氏及二娘盧氏的心中始終積忿不平,他們為了支開眼中釘也為了貪圖男方的聘禮,便將宗碧瑤遣嫁與口碑甚差的浮浪鄙夫。

沒有多久,王氏和盧氏因為不睦而離散,一個家因此而支離破碎,而宗碧瑤由於沒有娘家可以依附,她的日子陷入了無盡的苦難之中,在那段身為人婦的歲月裏,宗碧瑤飽受夫家的欺淩,虐待,冷眼及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