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卷 第 二 章 熱河四狼

出了屋,往前走,院子剛走一半。

一個踉蹌不穩的步履聲,跟一個快速急促的步履聲傳入耳中。

緊接著,一個身穿皮褲襖,頭戴皮帽,腳穿皮靴的老頭兒,跌跌撞撞闖進了院子,後頭跟的是夥計。

老頭兒撞進院子往前栽,就要摔倒,關山月一步迎過去,伸手扶住。

夥計立即停了步,像松了口氣:“謝謝您,可讓您攔住了。”

關山月道:“小二哥,怎麽同事?”

夥計忙道:“您看看,像他這樣,硬要住店,掌櫃的不收,他就闖了進來。”

賈亮道:“嶽爺,這位老人家生了病。”

老頭兒一張臉通紅,眼閉著,身子發軟,像是喝醉了,可是身上沒一點酒味兒。

關山月道:“兄弟,把他扶我進屋裏去。”

賈亮恭應,另一只手接過老頭兒,往回就走。

夥計忙招手叫:“客官……”

關山月道:“小二哥,我知道寶號的難處,請告訴掌握的去,人是我接下的,一切有我承擔。”

不知道夥計願意不願意,他答應一聲走了。

關山月回到了屋裏,賈亮已讓老頭兒躺上了炕,老頭兒也像睡著了似的,閉著一雙老眼,一動不動。

賈亮站在一旁,道:“關爺,這‘蒙古’老頭兒病得不輕。”

關山月道:“‘蒙古’?”

賈亮道:“看他的長相,跟穿著打扮,都像‘蒙古’人。”

關山月上前伸兩指搭上老頭兒腕脈,隨即眉鋒微一皺。

賈亮道:“病是不是很重?什麽病?”

關山月沒馬上回答,收回手,又扒開老頭兒的眼皮,-開了老頭兒的嘴看了看,才道:“不是病,是中了毒。”

賈亮一怔:“毒?”

關山月道:“中的毒還不輕,也不是一般的毒。”

賈亮道:“關爺,這是……”

關山月道:“還不知道。”

他伸手要解老頭兒的皮襖帶子。

賈亮忙道:“賈亮來。”

他忙伸手解開了老頭兒的皮襖帶子,掀起了皮襖。

老頭兒人有點黑,前胸到肚子,看不出有什麽。

關山月道:“把他翻個身。”

賈亮把老頭兒翻個身,再掀皮襖,整個背後也看不出什麽。

關山月又皺了眉。

賈亮道:“關爺,是不是吃了……”

關山月道:“不是,喉嚨看不出什麽。”

賈亮道:“那會是……”

關山月忽然目光一凝,奇光電閃,道:“有了!”

賈亮忙循關山月一雙目光看,只一眼,忙道:“關爺,賈亮也看見了。”

不錯,他也看見了,關山月一雙目光凝注處,老頭魁的脖子後頭,一點藍芒閃動,細如針尖。

他伸手要去捏。

關山月輕喝:“護住手上穴道。”

賈亮恭應,運功護穴,以二指-住了那點藍芒外拔。

輕輕一拔就拔出來了!

那是一根通體泛藍的針,細如牛毛,長短也像牛毛,從老頭兒前面看,絕難發現,就算把老頭翻個身,沒有關山月這種過人的銳利目力,也不容易發現。

關山月道:“淬了毒的暗器。”

賈亮道:“關爺,這東西歹毒得很,這麽細小,能用的人也不多,這位老人家要是‘蒙古’人,怎麽會挨了這個?”

關山月道:“這就要問他了。”

賈亮道:“這東西不是一根一根使,要打就是一蓬,還得戴上特制手套,這東西要挨上也至少好幾根,這位老人家只挨了一根,那表示他躲得夠快,但還是不夠快,難不成他也是個練家子?”

關山月道:“不錯,他也是個練家子,我剛把脈的時候已經覺出來了,他以一口真氣護住心脈,不讓毒力攻心,否則撐不到這時候。”

賈亮道:“這麽說,還有救?”

關山門道:“兄弟不看,我沒有急著閉他穴道麽?”

的確,一直沒見關山月出手。

否則,救人如救火,瞬間之差就能決定生死,哪能不急?

賈亮道:“那如今……”

關山月道:“兄弟先去屋後,刨個坑把這根東西埋了,然後再來幫我個忙。”

賈亮知道,這根東西淬的毒太毒,不能隨便毀掉,更不能隨便丟棄,那會害了別人。恭應聲中出去了,轉眼工夫就回來了,道:“關爺,埋了,刨的坑還不淺。”

關山月道:“兄弟,把他面向外扶坐起。”

賈亮應聲照做。

關山月上了炕,盤坐在老頭兒背後,道:“兄弟,身上有匕首麽?”

賈亮道:“有,關爺,爺賜的,一對兒,諸明、賈亮一人一把,長年不離身。”

“南海”少皇爺所賜,必是削鐵如泥、吹毛斷發的神兵利器。

關山月道:“那就行了,等會兒兄弟用得著。”

閉上兩眼,單掌抵上了老頭兒後心。

賈亮知道,關爺運功為老頭兒逼毒了,他不再打擾,肅穆凝神,耳聽四面,以防有人來到驚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