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線牽

苗芳香道:“公子,我沒看見她躲到那兒去,而且這條路上視野很廣,連樹林都沒有,她也無處可躲。”

侯王昆冷冷一笑道:“她大概有鉆頭入地之能,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且不理他,看她能躲到幾時,看她能躲出個什麽結果來。”

話鋒一轉,楊聲說道:“加速行駛。”

岑東陽在車轅上應了一聲,只聽鞭梢兒晃動,馬車駛行頓時快了起來。

車裏,侯玉昆微微皺起一雙眉鋒,像是在沉思著什麽。

侯玉昆沒說話,李存孝腦海裏也在盤旋著那白衣人兒冷凝香跟蹤馬車的用意。

苗芳香坐在一旁,不時地向著李存孝投過一瞥,那雙桃花眼裏,盡射嬌媚目光,恨不得把李存孝捆住。

午時過後,侯王昆突然擡眼凝目,笑問道:“存孝兄,可有所得?”

李存孝“唔”了一聲道:“什麽?”

侯玉昆道,“存孝兄不是在思索冷凝香來意麽?”

李存孝遲疑了一下,道:“我倒不在意……”

“說是!”侯玉昆笑道:“事不關已,存孝兄在意個什麽,只是,以我看存孝兄是非在意不可,因為冷凝香所以跟蹤咱們,眼存孝兄你大有關連。”

李存孝道:“我不懂閣下這話何指?”

侯玉昆笑笑說道:“我是根據那溫飛卿從不救人,卻救了存孝兄,而且對存孝兄你噓寒問暖,無微不至這一點所作的大膽推測,像存孝兄這麽樣的一位美男子,我要是個姑娘家,見一面之後也非跟不可……”

轉眼望向苗芳香,道:“你說是麽?”

苗芳香眉開眼笑,道:“公子說的的確不錯,我是個女人家,站在我們女人家的立場看這位李公子,的確會心頭抨然,難以自持。”

李存孝沒理苗芳香,看著侯玉昆道:“閣下開玩笑了。”

李存孝籲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只要閣下願意停車,我倒不在乎。”

侯玉昆笑道:“這一著厲害,存孝兄明知道我不原停車……”

只聽車外岑東陽問道:“公子,前面快倒‘石康’了,咱們要不要停下來歇歇?”

侯玉昆道:“不停,不歇,車上有的是吃喝,最好能一口氣趕到江南,咱們換著趕車,牲口支得不住,到時再換一匹。”

岑東陽應了一聲。

侯玉昆道:“別進城,從城門繞過去。”

岑東陽又應了一聲。

李存孝道:“要照閣下這麽個趕法,只怕咱們會趕到那位賈前輩前頭去。”

侯玉昆道:“那不更妙麽,江南風光好,早到了幾天,可以有空到處逛逛,若將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還有那‘嘉興’、‘富春’、‘錢塘’、‘紹興’、‘夭台’、‘雁蕩’、‘黃中’風光之好,美景之多,簡直能說它個七天七夜……”

苗芳香嬌娜無限地道:“公子還漏說了一處。”

侯玉昆道:“哪一處?”

苗芳香道:“六朝金粉。”

侯玉昆“哦”一聲,立即意興飛楊地輕擊一掌,道:“不錯,我怎麽把這處地方忘記了,佳麗地,南朝盛事旅記,六朝金粉,艷說當年,我怎麽把這處地方忘記了……”

目光一凝,看著李存孝接問道:“存孝兄可曾去過了金陵?”

李存孝微一搖頭道:“沒去過。”

侯王昆道:“像存孝兄這等人物沒去過金陵,豈不是一大遺憾,真真令人扼腕,真的令人扼腕……”

李存孝道:“以我看那六朝金粉遺跡,只適於閣下這種風流人物……”

“誇獎了,誇獎了,”侯玉昆朗笑說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始風流,小弟我不敢自稱名士,更不敢輕說那風流二字,只是怖燈結宴蹄熙載,紅粉驚狂杜牧之,小弟我對這兩位人物甚是仰慕,對那締窗幻紗,十裏珠簾也甚是響往……”

苗芳香道:“溫柔不往往何鄉,像公子這等俊逸風流人物,理應如此,以我看公於若較之韓熙載與牡牧之,毫不遜色。”

侯玉昆吃吃笑道:“苗姑娘這張小嘴兒甚會捧人,捧得我大有飄飄然之感,落拓江猢載酒行,楚腰纖細素手輕,個年一覺飄香夢,贏得青樓薄幸名,我並不敢自比杜牧之,但若涉及青樓、周旋於艷色之間,絕不敢落個薄幸二字……”

苗芳香嬌媚一笑,道:“憐香借玉,公子風流而多情。”

侯玉昆吃吃一笑,輕舒猿臂,把苗芳香那溫香軟玉般嬌軀摟在懷中,望著苗芒香笑道:

“苗姑娘可願讓我憐惜一番?”

苗芳香無限溫柔,無限嬌媚,說道:“能得公子憐惜,那是我幾生修來,只恐讓人看得不舒服……”

侯玉昆一笑松了苗芳香,向著李存孝舉手一楫,道:“細說溫柔,不能自禁,存孝兄幸勿見怪。”